&1dquo;那车轱辘里黑色的东西你们查清楚了?”明稷问道。
德荣说:&1dquo;查清楚了,是乡间的土,黑颜色的罢了。”
&1dquo;恐怕不是吧?”明稷看着德荣的眼睛,问:&1dquo;若只是贪赃,宓大人为何要自杀,我看过账目,贪的只不过几百两纹银,宓氏家大业大,这几百两不该害他性命才是。”
宓风华肯定是因为那些黑色粉末死的,德荣却从头到尾没有提过这东西,一直在欲盖弥彰,把话题往贪污扯。
&1dquo;娘娘,什么叫不过几百两纹银,您高高在上,几百两对您来说当然不算什么!”
东宫内官行列站出来一个白老头,说:&1dquo;您可知一个普通小吏一年的俸禄才多少银子,这几百两够他好几年吃穿!”
百官一听顿时议论纷纷:
&1dquo;又是一个何不食肉糜的例子!”
&1dquo;莫说临华殿中,就是李将军家也是富贵所在,是体察不到人间疾苦的金贵人物!”
&1dquo;头上一枚华胜就要用去几百只翠羽,一盒胭脂要耗去多少人力,站着说话不腰疼!”
殿里的风向一下从宓风华转到太子妃娇气上来,一个个恨不得将太子妃口诛伐。
明稷偏头看见殷遇戈直勾勾的眼神吓了一跳,后者盯着她,好像很愉快的样子。
愉快?
听见她被骂很愉快?
&1dquo;娘娘是天生的贵女,可贵女也不见得该比旁人多哪些特权,只是投胎路上比旁人顺遂一些罢了。您身为东宫之主,当为太子殿下多多分忧,要勤俭、朴实,不可骄奢淫逸。”
&1dquo;古人言&1squo;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过尔尔!”
殷遇戈听着一声声的斥责谏言,愉悦地端起面前的茶盏,余光看见李明稷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浅笑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让她欺负人,被人欺负回来了吧?
美滋滋不过一眨眼,手里的茶盏被人劈手夺走,下一刻就炸响在台阶下!
&1dquo;!”飞溅的茶水、碎瓷一地都是,众人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明稷站直身子,微笑:&1dquo;诸位都在说什么啊,不妨大声一些,说给我和太子听听?”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茶盏吓了一跳,呆若木鸡,明稷看向琴奴:&1dquo;琴大人,方才谢大人在说什么啊?”
谢老头,就是上次议事的时候歧视有才的那个,他一缩脚,梗着脖子:&1dquo;老夫不过是忠言劝诫,先祖王后也说为妇者,当以德为先,恕臣直言,您似乎&he11ip;&he11ip;”
&1dquo;谢大人就是在说,我缺德咯?”
明稷回过头看着殷遇戈:&1dquo;殿下,您说,臣妾缺德么?”
殷遇戈往后一靠,并不打算为她说话。
原本明稷接管东宫内务就有点得罪了这些人,加上有心人煽风点火,一下全扑了上来,谢老头就是其中最跳跃的一颗火星。
跟这些人吵架真是太掉价了!
明稷不动声色瞪了太子一眼,回头:&1dquo;诸位都是聪明人,可别被有心人带跑了,前一刻还在说宓大人的事,下一刻就转向了我。”
她说:&1dquo;我受点委屈倒是没什么,只是你们这一刀一剑,全是往殿下身上捅啊——”
莫名其妙被捅了一身的太子手一顿。
李明稷手里熟悉的帕子一抽,哭嗓说来就来:&1dquo;家中富贵都是父兄从战场上厮杀得来,一分一毫不敢贪拿,在诸位口中竟然就剩一句酸溜溜的&1squo;李家富贵’,你们可知李家这满门富贵赔出去了多少儿郎!”
&1dquo;若是天可怜见,宁可不要这富贵,也要家人平安!”
一段长长的话哭下来,不少人心里都有了触动,毕竟楚国现在的安稳绝对有上军一份功劳。
明稷收了哭声,一扫台阶下的人:&1dquo;我倒羡慕各位大人,站在这里同我吵吵架,就能抹杀了阿爹满身战功,就能给他的女儿扣一顶骄奢淫逸的帽子。”
&1dquo;说临华殿骄奢淫逸,你们倒是拿出铁证来啊!”
&1dquo;我这一头翠羽,是彩礼之一,这一套胭脂,是彩礼之一,这一身华服,也是彩礼中的布匹裁剪做的!你们倒是说说,我哪里骄奢?哪里淫逸?”
胆子小的已经软下去了,明稷声音渐收:&1dquo;真当得罪我不用付出代价是吧?”
&1dquo;琴奴!”
琴奴吓得一个激灵:&1dquo;属下在!”
&1dquo;刚才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是哪位大人啊?”
琴奴立马说:&1dquo;是崇文馆的孙大人!”
明稷眼一眯:&1dquo;给我拉出去,弄死。”
孙大人大声辩解:&1dquo;臣不过是忠言!纵使言过,怎么能滥杀无辜!”他磕磕巴巴说:&1dquo;再说了,您、您没有处置东宫内官吏的权力!”
&1dquo;得了吧孙大人!”明稷让开半个身子:&1dquo;亏你还是崇文馆的,秦末造反的陈胜之言你都能拿来说,是什么意思啊?”
&1dquo;是将你自己当做揭竿起义的好汉,还是将殿下当做暴政的秦二世啊?”
&1dquo;臣、臣&he11ip;&he11ip;”孙大人脚一软,心知完了!
&1dquo;臣有罪——”百官一听齐刷刷跪了一片,个个心惊肉跳!接着恨不得将挑事的谢老头和口不择言的孙大人一起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