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房门关上,焦急的脚步声传来,林栀予的母亲沈氏送走亲众回来。
急忙落座在床榻边,沈氏心疼地抚向林栀予的额头,“杳杳,可还觉得头疼?”
林栀予从前世思绪中抬头,直到此刻,她才仔细看清母亲的憔悴,一双美目下氤氲着疲乏所致的阴影,满眼关切。
故去的亲人又出现在眼前,林栀予心中挤满了千言万语,懊悔与激动啃食着心肺,哽咽着说不出话。
看着林栀予仅仅几天就瘦了一大圈的脸颊,沈氏抑制不住哑了嗓子,泪水失控。
昨日夜里,看到林栀予浑身是血与那少年倒在侯府门口,脸色惨白,好似气息全无,那一刹那,沈氏觉得天都塌了。
丈夫常年驻守边疆,聚少离多,以往再苦再累吃再多亏,沈氏都不觉得什么,可这段日子,她却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坚持是否是对的,对夫君的爱又能任由挥霍到几时。
林栀予同样红了眼眶,满是泪痕的脸埋进母亲怀抱,哭声嘶哑,“阿娘!”
沈氏心疼不已,“莫怕,杳杳莫怕!娘在这里,有娘在这没人再能伤你!”
“阿娘,阿娘……我想你了……”
委屈和思念一并涌了出来,林栀予身子不住的打颤。
前世平元十二年盛夏,沈氏暴毙而亡,死的蹊跷,一向身体康健的她,毫无征兆忽遭恶疾,药石无灵,只一天光景,便撒手人寰。
噩耗令林栀予措手不及,等她得知噩耗赶回府中,已是满室哭声,她连沈氏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沈氏望着进门的方向死不瞑目,她一定有话想对她说,却怎么也等不到她回来。
林栀予哭得撕心裂肺,并不似在害怕,沈氏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无暇多想,便被林栀予的泪珠烫得心口涩疼。
忙安慰道:“杳杳莫哭,是娘的错,是娘没保护好你,花灯节那么乱,娘该早有防备,多安排些人保护你!”
“是娘疏忽了,娘保证,此类事今后绝不会再生!娘会多加派人手,一定会保护好杳杳,一定。”
林栀予啜泣着摇头,“和阿娘没关系……”
谢意婉想要她死,即便沈氏安排再多人、再周全,也抵不过谢意婉与二房的虎狼之心,更别说他们早已买通了她身边的人,计划周密,除非连根拔除,否则防不胜防。
“阿娘,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不记得了?”
林栀予怎会不记得,是萧玹将她从匪窝救出带回了侯府。
沈氏见林栀予摇头,接过嬷嬷端来的汤药,轻舀起一勺送到林栀予嘴边,“再喝一些,娘细说给你听。”
沈氏温声细语,将昨夜府门阍侍现萧玹和林栀予的过程叙述一遍,那时林栀予昏迷不醒,满身是血,好似没了生息……
说到关键处,后怕担忧卷土重来,沈氏话音里又染上了哽咽。
林栀予连忙将母亲面上的眼泪拭去,沈氏破涕为笑,“娘没事,只是眼睛有些干涩。”
言罢,又提及萧玹,“那少年现下正在倚香园,伤的极重,脏腑有损,骨头更是断了几根,此刻仍昏迷着。”
“他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将你送回来,娘见到他时,他浑身上下都被血染透了,却仍然坚持着不肯将你抛下,毅力可嘉……”
“杳杳,你可知他叫什么?家在何处?听他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
他叫什么?
前世沈氏也曾这般问过林栀予。
那时的林栀予将萧玹的名字牢牢记在心里,沈氏只开了个头,她便竹筒倒豆一般把好话说尽,之后更是频频提及报恩之事,令沈氏无从下手将萧玹送走。
此刻,林栀予摇头,“当时太乱了,只记得好像是姓萧,他也被匪寇关在暗牢里,他欲逃跑时被我瞧见,大抵是怕我求救叫喊引来追兵,便无奈将我也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