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闷哼了一声,然后混在人群中的龚琅忽然暴起揍人。
那天打人的事本容易闹得很大,但不知为何,在场所有人都保持了一个态度——死也不往外传。
局外人又并非完全局外人的霍佑青事后问龚琅,“你为什么打他?”
龚琅脸色极臭,“我不想说。”
见人还要问,立刻把话题转了个弯,“你偷偷吃学校商店的冰棒,万一晚上拉肚子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肠胃不好。”
被质问的霍佑青立即忘了自己的问题,只心虚地背过身,拿出英语卷子试图掩饰,“也没吃多少,剩下半根不是都被你丢了吗?”
龚琅依旧没消气,“今晚我跟你睡,免得你半夜肚子疼,我没办法第一时间注意到。”
“好吧。”
是夜。
窄窄的宿舍床,霍佑青睡到一半,忍不住推自己身后的人,他因睡意朦胧而声音含糊,“好……挤,龚琅,有东西挤我。”
他不知道抱着他睡的男生眼睛亮得出奇,像是根本就没睡,听到怀中人这样的抱怨,哭笑不得松开手,但又忍不住在对方露在衣服外似月光白的后颈碰了碰。
碰完,下床冲冷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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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霍佑青不明白那奇怪的声音代表着什么,但今晚他忽然明白了。明白的瞬间,耳朵刹那红透,接下来慌乱地关了灯,藏进了被子里。
明明平时隔音很好的房间,今夜跟漏了洞一样。
躲在被子里的霍佑青心想他要搬离这里了,他自二十七岁时空醒来,竟从没有关心过表哥的私人问题。
再想想表哥女朋友对这套房子的熟悉程度,也许早就同居了,是他“失忆”
,表哥才谎称自己一个人住,让他一起搬过来。
不管怎么说,他不能这么自讨没。
他灵魂是十八岁,可身体是二十七岁,不该这么黏着表哥。
既然决定要搬走,第二天恰好周末,霍佑青跟表哥提了这事。表哥一听就不同意,“你住着好好的,做什么要搬回去?那栋别墅现在没人住,你回去就一个人,谁照顾你?”
“我不小了,能自己照顾自己。”
表哥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注意到霍佑青游离的眼神,以及微红的耳垂,他张嘴要说的话变成了哑炮。
两兄弟尴尬对坐,还是霍佑青先开口,“表哥,我搬回去住也没什么的,我们在一个城市,想见面还不容易吗?我又不是不能来看你,说不定我搬回去,还是天天来你这里蹭吃蹭喝。”
表哥挤出一抹笑,“行,但也别急着搬,别墅那边还要请人搞卫生。”
一周后,霍佑青从表哥家搬回香苑别墅。
可别墅没能住多久,他就起了换套房子住的心思。
香苑别墅位置虽好,却不通外车。霍佑青不会开车,再者他那套别墅总共三层,哪怕不算车库,不算恒温泳池,日常卫生清洁也是个大问题,以他现在的工资水平请不起全天性服务的靠谱司机和住家阿姨。
还有一个原因,一个人住这栋别墅太空了。
十八岁的他呼朋唤友,他不用说一句话就有人围过来,但现在他的社交软件上收到的只有公事。
不对,表哥每天会跟他聊天,但表哥工作忙,经常聊着聊着人不见了。
戴沅也会给他短信,但他一条没有回复过,也没仔细点开看过。
霍佑青第一次在网上找房子,很快跟一位中介联系上。对方热情地给他推荐了许多房源,可实际看房的时候,总有缺陷。一直到晚上八点,霍佑青才看到一套彻底符合他心意的。
位置是繁华地段的小区,中介说这套房子是结婚用的房,但房主刚装修好就因工作问题迁到国外,房子没住过,人现在一直在国外,委托他们出租。家具什么的全是的,房主还说如果缺什么,他那边可以帮忙购置。
霍佑青看到摆在客厅一角的钢琴,那台钢琴不是便宜货。他有些诧异地问中介:“这套房子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出租?”
中介笑,“房主不缺钱,他只是想有人帮他照看这套房子,我一看您,就知道您是个细心又热爱生活的人,所以才把这套房推荐给您。”
“我能跟房东联系一下吗?”
霍佑青觉得这套房子有些太合他心意了,合心意到有些吓人。
中介说没问题,出去打个电话,回来就说:“如果您想租,我们这边帮您跟房主视频签约,这样您放心,房主也放心。”
“好。”
翌日视频签约,霍佑青看到了视频那头的人,是个不认识的人,对方的相貌、身份证与房产证都能对上。
签好合同后第三天,霍佑青搬到了家。
表哥过来帮他暖居,看到这套房子吓了一跳,尤其在知道租金后,“怎么这么便宜?”
霍佑青用中介告诉他的话回答表哥,表哥微不可察地蹙眉,但在得知霍佑青核对了房主信息后,便稍微安心,不过还是当天就把房门锁换了,又叮嘱霍佑青一个人住要提高警惕心,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我又不是八岁小孩。”
霍佑青无奈摇头,等对上表哥不放心的眼神,只能乖巧应声,“好好好,我绝不给陌生人开门,一有事就给你打电话。”
的确没给陌生人开门。
转眼,霍佑青在房子住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除了表哥上门两次后,再无其他人造访,也没有人跟霍佑青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