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们一个一个自报姓名,直立不动地站在军医的面前。先进行胸部的扣诊和听诊,然后是m检查。m检查的目的是看看有没有不好的病,有没有阴虱。
军医用镊子检查兵的阴部。现有病的人,便用难听的语言辱骂。即使什么病也没有的人,也会成为嘲弄的对象,说什么大的,小的,弯的,等等。
对于出自医生之口的那些侮辱人的语言,植从心里感到愤怒。
轮到植的时候,他报告了级别姓名:"6军二等兵,植秀人。"
军医旁边的见习士官对军医说道:"植二等兵是见习医官。"
这似乎是见习士官对军医的阿谀。"啊。"
军医说着,拍了拍一动不动的植的肩膀。"这虽然是平凡的工作,拼命干吧!"
军医仔细地检查了植的胸部,但没有做阴部检查。
只有面对植时,军医的眼睛才是人的眼睛。不,是属于同一阶级伙伴的意识。
在其他兵面前,只有自己受到特别的待遇,这使植感到难为情。但不能否认,也有得意的喜悦。人归根到底是由那种东西联系起来的。
然而,当时与现在的情况不同。植以诧异的眼光望着同事们。
"我认为诸位所说的是理所当然的。我也不能断言,如果科长接受我的忠告,那个患者就绝对死不了。也许正像科长所说的那样,是特异体质的问题。所以,如果只是对西泽科长的非人行为感到愤怒的话,到了一定程度,我也会适可而止吧。但是,自从出现另外一个事件之后,我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西泽科长了。这是我和西泽科长个人的问题。"
"那到底是什么事件?"桥本副科长问。
"现在不能说。"植答道。
不快的气氛笼罩了整个会场。
药剂师斋贺沉默而急促地吸了好几支香烟,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植大夫以一个'人'的身份谈了自己的看法。但在这个事件上,我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您要强调人的立场呢?从您平日的行为来看,总觉得有些矛盾似的。。。。。。"
"你是攻击我的私生活吗?"
植问道,声音似乎有些颤抖。对斋贺从未产生过的强烈愤怒,此时愤然地涌上来了。不,这不仅是对斋贺个人的愤怒,也是对使他说出这种话的医院全体人员看法的愤怒。
"我不是个人攻击,而是难以理解。"
斋贺的脸盘是圆的,气色也很好。他的话乍一听慢慢吞吞的,但却像蛇的舌头那样轻轻颤动,充满对植的憎恶。植仿佛是要抗击众人的压迫,把两只胳膊放在桌子上,耸起了肩膀。
"斋贺君,你提的是孩子式的问题。人这个东西,并不是只有靠一个方面生活的呀!人到了三十多岁,身上就会有种种污垢。如果去掉那些污垢,连内部也腐烂了的话,这个人就完了。的确像你说的那样,在别人看来,我是满身污垢的。可是呀,最关重要的内部就像刚从海里捞上来的鱼一样,是鲜活的。比起外表穿着华丽的服装,内部却腐烂变质的家伙来,我觉得自己要正经得多呢!"
"哎呀,我不太明白您所说的意思。"斋贺扫兴地答道。
"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明白,那就别做人吧!""您说什么。。。。。。"
斋贺受到侮辱,瞪起了眼睛。
"那么,您侮辱有丈夫的女性,这就是人的污垢吧,还吹牛吗?"
伊津子一直低着头。听了这句话,她的脸色微微地红起来。她严厉地看着斋贺问道:
"斋贺大夫,你说的有丈夫的女性是谁?"
伊津子的声音非常尖锐,使众人吃了一惊。斋贺显出很狼狈的样子。
"不,我并不是说加纳大夫的事。"
"那我就放心了。我可没有受到植大夫的侮辱哇!"
伊津子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而说的。但,伊津子的话使众人都哑口无言了。同时,它也使植的情绪冷静了下来。
"喂,我们不要涉及植君的私生活吧。"三轮劝解似的说。
当天傍晚,植在药房前碰见了伊津子。"方才的事,非常感谢!"
植表示谢意。
"您感谢我,可没道理呀!我是为自己说的。"伊津子答道,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微笑起来。
"对了,我这儿有对您身体有用的好药。"
伊津子说着,从工作服口袋里掏出一个药包,递给了植。
"什么药?"
"吃一吃就知道了。"
伊津子微笑着,走进了药房。
植一面把药装进口袋里,一面心想:到底是什么药呢?他一回到办公室,就把药包打开来看。用肉眼看,是结晶体的白色粉末,不知道是什么药。他目不转睛地仔细观察,'忽然脊背上感到一股寒意。
浮起谜一般微笑的伊津子的眼睛,忽然从植的脑海里闪过。植想:莫非是毒药?怎么能断言不是毒药呢?植还不能确信,拧煤气开关的不是伊津子。到底伊津子为什么要给我这种药呢?是嘲弄我吗?植把药重包好,又装进了口袋。
不得不不断地怀疑周围的人,这也是很苦恼的事。植的脸上显出很郁闷的样子。
院长林国晴的家,在阿倍野万代池的旁边。万代池是很有名的,正中有祭蛇的神社。与帝冢山并列,这一带是高级住宅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