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灼早就冷静地旁观出自己性格中的所有部分,并且坦率地加以面对。
当然,这些并没有必要在她们面前提起。
因此略去过程,说的只有最表面的一层:卓波有了的家庭,出于责任对他只能让步,同样迎合和保全了从前卓波在她们心中成熟得体的形象。这表面上看起来,已经足够充分。
第6o章c6o麻薯。
初学游泳时,每一个教练都会详细教导手如何在水中掌握呼吸的节奏。
如果是人下水,在长久地沉浸憋气后,自水中探出头,人一般都会有一种从生死边缘被拉回来的解放感,起起伏伏的节奏,来来回回的艰难,与生活的经历有异曲同工之妙。
卓灼早就不是手。
当日雨下的大,他从那个偌大的家出来,说不上来有什么触景生情的波动,更谈不上伤春悲秋。
话是出自真心,想做的事情也是顺其自然。
这种情景,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其实不是排得上前列的艰难。
一个人倘若想要在生活的道路上走的顺利,得到自己想要的,经历的磨练就是多种多样,千奇百怪,这同样是真理。
……
臣妍看了一会儿身侧人的脸。
今天,她出门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在里面,外面是深蓝色的阔型加绒西装。只是习惯性地挑着当季防风的衣物,却正巧和卓灼成了如同情侣装的搭配——好吧,也是有所预感,或许对方今日会穿得十分正式。
臣女士听完这番措辞,面色看不出好坏,点了点头,继续随意问起卓灼读书时候的生活经历,与室友的事。
卓灼从善如流地接话,提及自己一位教授的小小怪癖,每天会在自己办公室门外贴上一张便利贴,随意写一句话表示自己当日的心情。原本已经许多年不再负责本科公共课程,因为一位年轻老师临盆,不得不临时接手本科生期末考试卷。那几天,门外写的是一句歪扭横斜的中文,‘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凄凄惨惨至极,唯有看得懂的人能明白。
最后吃完这顿饭,有人主动起身买单的间隙,臣女士忽然她一个红包。
“这是……”
臣女士神色微妙,恨铁不成钢:“机灵点儿。”
臣妍本来还欲装不怎么明白,也只得看着对方的神色,笑着说:“好吧,好吧,这钱我就坦坦荡荡地替他收下。”
臣女士人缘好,朋友们从来为她将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
坐在车上,她直接主动提出将自己送回住处。理由十分充分:年的第一天,隔壁阿姨带着小孙子回乡探亲,小区内组局牌友们三缺一,将还在本地的臣女士看作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催她赶紧赶路抽身回去。
到小区门边,臣妍习惯性地下车,跟着要送她上楼,也被拦在大门外面,“多大人了,还用得着你送,快回去吧。”
臣女士依旧很有调理,和她小时候一样,习惯性的低声嘱咐:“……钱不许乱花啊,请小灼吃饭或者买礼物都行,也算表达我的歉意。”
她顿了顿又说,显出一点认真和慨叹,“可是有些事情,不说明白不行。”
嘴上平日里说道是一回事,她要对臣妍负责,就不得不当一个率先说明白的人,提一提困难,看似市侩地聊一聊个人条件,说及车是否是自己买下的问题。
生活就是这样奇妙的东西,光浪漫是不够的。
刚才在餐桌上,臣女士提起他们俩青春期不对盘的往事,两个人都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儿,现在还是同一个人,体贴地给他们留出相处的时间——卓灼是老师,不像你生活不规律,假期时间宝贵,你陪着他散散心。这是原话。
“以前……卓波的大男子主义倾向比较严重。”
有这种倾向的人,对于儿女的感情大多数都会有不可避免的掌控欲。
面对晚辈,提起分手许久的前任,臣女士的点评也就到此为止,并不说太多。
臣妍上了车,琢磨着这句话,望着驾驶员的俊脸,看着看着,果然被问一句,“怎么了?”
臣妍笑意盈盈,托着下巴,故意作眼睛放光状,又换了个称呼。
“今天好帅啊灼宝!”
诚然,卓灼的确是属于丢进人堆,随意拉上几个人评论,都会被划分到‘帅’这个范畴的男性,但她今天近距离地感受着他面对长辈的坦诚和情商,同样会有一种类似于‘吾家有女初长成’般的感觉。
能创造出愉快交谈氛围的人,并非天生都有这份本事,而是长期的锤炼敲打,才造就了与任何一个对象,只要有意图,都能聊的下去的本事。
卓灼十几岁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性格,现今能如此,成长多少都在人眼中。
忽然多出了意料之外的时间,灼宝看了看她,没有接话,而是问,“还去羽毛球馆吗?”
“去!”
她笑眯眯地,答的果断。
他们俩昨夜睡前聊天,臣妍还在楼下做作地伤感第二回的牛郎织女无法相见,对方已经为牛郎织女聊及日后安排。因为两个人的生活习惯,不可避免地提到运动话题。臣妍对此的说法是,勉强打打羽毛球还行,陪他搞什么蹦极跳伞的老爱好万不可能。
不过要去,就得先带上装备和运动服,回一趟家必不可少。
回去前,照旧买了一份麻薯,准备当作日常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