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接着等待他的便是一碗毒药。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经历疼痛,蜷缩在地上,一声一声地喊着:“父皇,母后,孩儿疼。。。。。。”
恍惚中,他听到了外面的欢呼声,有人在乎‘万岁’,他以为是父皇回来了,紧紧地盯着那扇门,盼着有人来打开。
但没有人来。
那些往事起初回忆起来很疼,回忆得多了,已经麻木,凌墨尘看了一眼地上飘动的树叶,轻飘飘地道:“他中了毒,被一个太监冒死救下,送到了医馆。”
“医院内恰好有一位他父亲曾经的部下,替他清了身上的毒,但因拖得太久,毒素进了骨髓,每年都会作几次。可到底是捡回来了一条命,他又活了下来,救他的那些人不忍告诉他,他的父母已死,只说要带他离开,去另外的地方等,等他的父亲母亲来接他。”
“他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每日从日出等到日落,等到了自己长大,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后,便知,他等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他有了的名字,叫务观,也有了的娘亲。”
“的母亲长得并不好看,一条刀痕占据了半边脸,身体也不好,常年卧病,但她很温柔,对他很好,十年里,几乎弥补了他曾经失去双亲的痛苦,他开始慢慢地淡忘了过去,只想安于现状,想那样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
他说得很慢,目光中流露出几分与世无争的平和,似乎放下了一切,他只是他,不是别人。
可也是只一瞬间。
他道:“后来她把他赶走了,告诉他,她姓周,是他的亲姑姑,不是他的母亲,他的父母被人陷害,至今还未洗刷冤屈,九泉之下无法安宁。”
从一开始他这辈子的命运就已经被安排好了,注定过不了平淡的日子,永远都得为仇恨而活,直到他死的那一刻。
一口气说得太多,凌墨尘又喘了起来,弯着腰,脸色都咳红了。
沈明酥让冯肃扶人进屋,躺在床上好一阵,凌墨尘才平复下来。
药已经熬好了,沈明酥转身去拿,手腕忽然被握住,掌心带着微凉,握得并不紧,轻轻地圈在她的皮肤之上,却似乎又滚烫得厉害。
沈明酥回头,疑惑地看向他。
咳了那一阵,凌墨尘眼尾已染上了红意,瞳仁深邃但意外地清澈,带着几分疯狂,深深地盯着她,“丹十,咱们离开这儿吧,我带你走。”
沈明酥一愣。
那话当真很诱人,但不属于他们。
他带不走她。
“国师能讲出那样的故事,便走不了。”
沈明酥对他苦涩一笑,“而我听到了这样一个故事,我也走不了。”
他心里已经很清楚了,没有什么是时间淡忘不了的,包括仇恨。
她也一样。
所以,他们要在淡忘之前,把该做的一切都做了。
他不过是在出手前,对自己生出来的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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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跃悯,才会说出如此冲动的话。
“药要凉了。”
沈明酥转身拿过药碗,递到了他手边,轻声道:“药最好一口闷,一勺一勺的喂,太苦了。”
凌墨尘忘进她清透的眸子里,那双瞳仁漆黑,清晰得能照出人影,似乎永远都不会迷失方向。
凌墨尘眸子里的疯狂瞬间褪去,又是一副傲慢之态,彷佛适才那失态的话,并非从他嘴里说出,接过她手中的药碗,笑了笑,“丹十说得对。”
他带不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