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缓缓将那诏书打开,念道:
“朕诸皇儿,皆卓荦不凡,但念大公主嘉,乃朕被贬西岭所生,幼年孤苦,朕心甚痛,若他日有蔑弃君臣等凶逆之举,亦乃身边小人之过错,当止于此诏,不得、杀之……”
最后几个字,他落得特别重。
随着他话音落下,在场官员皆是愣住:
“这……”
邓国长公主忽然扑哧一笑,在大殿上转了两圈,又倚着柱子缓缓而坐,全然没了一国公主的气度。
她靠在柱子上,咯咯笑出声,得意洋洋地望着圣人,一脸“你拿我没办法”
的嚣张气度。
一时间,两仪殿中除了她的笑声,安静到了极点。
众臣皆伏地不语。
圣人望着手上的遗旨,亦是沉默良久。
半晌,他嘴角苦涩,淡淡开口:
“此次盐铁走私案,主谋李清归,罪大恶极,凌迟处死!其余涉案人等,一律斩!抄没财产,连坐处之!”
“邓国长公主听信谗言犯下大错,乃奸佞之过错,其身边亲近者,亦尽杀之。”
“另,褫夺其公主封号,封思慎真人,着其立即动身往贤良寺清修,无诏不得踏入皇城一步。”
陛下淡淡望向她,与之对视,却再不一言。
公主闻言,缓缓站起身,慢悠悠走上前,跪地叩拜:
“臣,领旨谢恩。”
随后,她接过内侍手中的先帝遗旨,未等圣人话,便大步起身,抱着那道先皇给她留的最后一道护身符出了殿门。
圣人望着她恣意的背影,微微出神了好一会。
……
良久,他方再次开口:
“都下去吧,裴卿,你留下。”
“是。”
待殿中众人散尽,他重新坐回龙椅之上,微微躬着腰,露出帝王少有的疲态来。
“朕真羡慕她,父皇临终时,神志已然混沌不清,对江山社稷没有半句交代,却还在为她打算。”
“先皇于少年时曾被贬至西岭,皇姐便是在那时出生,幼年时也算受尽苦难,后来父皇登基之后,先太子薨逝,她便成了父皇和皇后唯一的孩子,任是十个皇子也比不上,自幼娇纵,养成了这幅性子,什么事都敢做。”
裴渡闻言,接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