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都死了吧?”
“王爷,这……”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知道潍州城中燃烧起了狼烟,这是黑风必死的信号,只是没想到,四十多人费尽千辛万苦潜入城中,竟然是毫无所获,这令我很是失望。”
“本来黑风就是一颗棋子,从我救他回来的那一刻,他便被当作一颗棋子来培养,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颗棋子还没到用武之地的时候,便没了,多好的一颗棋子啊,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派上大用场,可惜了,可惜啊!”
靖王爷平静的诉说着,不知是伤感还是什么,只是从他平淡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丝毫的不适。
赵充国未答话,静静地等待着靖王爷的下一句话。
许久,营帐中一片沉默,靖王爷站起身来,打量着这营帐中的一切,突然在几案上现了赵充国未喝完的梅子酒。
靖王爷走上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灌进嘴里。
或许是许久没有喝酒了,或许是一直没有喝到过这么烈的酒,靖王爷咳嗽了一声,赵充国急忙上前,却被靖王爷摆摆手阻止了。
靖王爷又喝了一口,烈酒入喉,宿醉沉眠。
或许靖王爷也有什么心事吧?
靖王爷没有多留,喝了几口酒,便起身告辞,赵充国将他送出营帐外,看着靖王爷坐上了那架豪华的四匹马拉着的马车。
马车渐渐远去,在这寒冷的夜里,沐浴着月光,乌云将月亮遮住了一半,就像赵充国此刻的心情。
他转过身来,返回营帐,却在几案上看到了靖王爷留下的一封信。
赵充国拿起信,拆开了包裹极严实的信封,却在看到的第一眼便吃了一惊。
他手心颤抖,像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事情,他双眼瞪得极大,紧紧盯着手中的信件。
他转过身来,将坛中所剩不多的酒倒进了杯子中,仰头一口喝完。
似乎觉得并不过瘾,索性直接将酒坛子提起来,咕嘟咕嘟往嘴里倒着,这是他这么多年军旅生涯中,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
他的脸变红了,年纪不小的赵充国,脸红起来更显得苍老,就连面色,似乎都憔悴了不少。
他将酒坛子往地上摔碎了,然后才晃晃悠悠走出营帐,唤来守卫的军士,却迟迟不肯下达命令,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赵充国的命令还是下达了下去。
那名军士眼睛瞪得很大,似乎也没想到赵充国会下这样的命令,但军命难违,不得已,这才答应一声,往黑暗中走去。
夜晚时分,今夜的月亮竟然露了出来,在星星点点的繁星之间,闪烁着微弱但坚强的光芒。
月光被罩上了一层月晕,未融化的积雪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灿烂的光芒,远处的潍州城,已经有人生起了火堆,微弱的火苗更像是生命的传承与奇迹,有火的地方,就意味着有人存在,这就是希望的灯火,赵充国站在高处,远远望着,景色极美。
只是这个夜晚,注定有很多人难以入眠了。
军士得到大将军的命令,带人往山下走去。
他们扛着铁锨,扛着锄头,不像兵卒,倒像是一群急着下地的农民,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此刻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今晚要去执行什么任务,只不过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命令,他们在接到命令的那一刻,便只管去执行,从不会问为什么。
一千兵卒匆忙赶路,很快便到了潍州城南城门东侧的那个缓坡上。
坡上下了雪,天气又寒,道路上变得崎岖不堪,寸步难行,只是一千人并没有什么人在意,仍旧往前走着。
终于在缓坡上停了下来,这时,领头的校尉才布了自己的命令,叫他们挖出三个宽十丈,长二十丈,深一丈的坑来。
兵士们不明所以,都不知道这坑是用来做什么用的,但又没有人敢反驳校尉的命令,只得弯下腰,用手中的铁锨锄头奋力的在地上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