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够盯着那红木桌面的花纹看着,曲墨有些担心的走了过去,“节哀……”
6延亭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曲墨从他的方向凑了凑,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我呢,我会帮你的。”
她知道说这句话完全没有什么用处,可是,除了这些之外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失去亲人的疼痛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更了解那份悲痛很快就会变成愤怒,化成仇恨。
只是,她却完全没有料到。6延亭的愤怒,他的仇恨,都是针对她而来。
6延亭伸手将肩膀上的手猛地拍掉了,沉默了很长时间,才低声开了口:“你帮我?你要怎么帮我?”
6延亭转过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曲墨,满眼空洞。
“想要让他死的人不就是你吗?”
曲墨愣了愣,手指停在了半空,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呆站了半天才垮了肩膀,声音沙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那么聪明,还用我给你解释吗?”
6延亭苍白的脸上忽地勾起了一抹笑意,满脸冰冷。
“你知道吗?我查过你。”
他的声音低沉,慢慢的说出了一件残忍的事实:“我一直在查你……”
“或许不应该这么说,查和你相关的事情。”
6延亭耸了耸肩,笑着:“不过,这些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你还记得宋泽吗?就是那个宋琦的爷爷,他其实是那个向阳孤儿院里的门卫。”
“还有……林晓晓的那个案子。项邵青是孤儿院里的孩子,而苏向南不是杀死曲亭的凶手,也和曲亭的死有逃脱不了关系。”
“最后,还有我。”
6延亭艰难的咽了口口水润滑干涸的快要烧起来的喉咙,声音沙哑:“我爸爸是当年那个案件的主要负责人……”
话说到这儿他突然停了停。继续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他们两个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这一切都跟那该死的向阳孤儿院有关系!”
曲墨惨白着一张脸盯着他,这个世界上,只要是谎言总有被拆穿的那一刻。她早就知道了,也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到了现在,她却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只能够盯着他张开的薄唇,声音像是一把利剑一样,刺穿了她的耳膜。
“曲墨,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在利用我……”
曲亭的死就是一个导火索,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像是一个精密计算着的机器一样,计划着每一步的动作,计划着下一步要做什么,要利用谁。
在他的印象中,曲墨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做多余动作的人,可从跟他认识开始,曲墨就似乎就跟着他查案,对那些跟她没有任何关系的案件感兴。
原来到最后那些人并不是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反而是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依旧是最开始认识的那个不作任何多余动作的人。
从一开始,他就是曲墨下的那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仅此而已。
“是吗?”
6延亭眼中还跳跃着一丝丝的亮光,“我问你是不是,是不是一直都在利用我?”
“我……”
“除了回答我的问题,其余的话都别说,别说出来。”
6延亭心口绷着一条线,他生怕曲墨一开口,那根线就会彻底的崩断。
曲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够抿紧唇沉默着。
6延亭眼中的亮光却慢慢的消失了,一双眼睛满是赤红,脖颈上泛了一圈红。
“你是不是一直在利用我!”
尖利的吼声随着桌上的烟灰缸一块儿砸到了曲墨跟前,她没躲。烟灰缸擦着额角飞过,棱角在她额头上划出了一道艳红的伤痕。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一路蔓延到唇边,满嘴的腥涩。
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只是有点慌了,心脏似乎是被人紧紧的攥着了一样,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彻底的捏碎。
看到了6延亭满脸愤怒的模样,曲墨心头一疼。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6延亭快步朝着她走了过去,伸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肩膀,用力到手指头快要嵌入了她的肉里。声音嘶哑:“是不是!是不是!”
“我……”
嗓子被什么堵住了,曲墨轻咳了两声,却还是没有说出话来,声音越来越低,最终在喉咙里化成了一片低哑的呜咽,慢慢的消散。
“你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