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出落得更漂亮迷人,进店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法挪开眼,但钟师傅还是觉得当年那个一笑就低头脸红的女学生更好看许多。
“阿钟,十几年不见,你可好。”
她掩饰住眸中的陡然震动,声线也有些颤抖。
面前的这个男人成熟了许多,身上穿着钟表行伙计的制服,境况一目了然。
“马马虎虎过日子喽。”
钟师傅干巴巴笑着,“你看起来很好。”
身上穿的是时下最流行的洋装,手表是有价无市的古董表,提包里面的喜帖一角若隐若现——一看就是要嫁给有钱人家做富太太的。
“是吗?”
她眼角颤了颤,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我一直不就这样?当年你嫌我做舞女所以不辞而别的时候,多少是有些狠心。”
“好在混了这些年,终于要定下来了。下个月我就要和孙家公子结婚了,虽然是姨太太,但好在他心里是有我的。”
她手轻轻撩起卷的精致的浅栗色头,淡淡的香气悄无声息散。
“这表是我的订婚礼物,很重要,多久能修好?”
在那一瞬,钟师傅的心脏像是被一根尖刀狠狠刺入。
又被猛地拔出——鲜血迸溅,但觉不到痛。
“既然是你很重要的东西,那我们这边加急的话,三天就可以。”
他小心翼翼从她手中接过手表,缓缓垂下眼睫。
*
“后来呢?”
赵舒蔓心里闷闷的,低声问。
“后来,后来钟师傅事业做得风生水起,跟孙家人渐渐熟了才知道,那时候孙家娶她过去只是为了给痴傻的小儿子冲喜。孙家小公子去世之后,她就被赶出了孙家。”
“不知所踪。”
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精神卫生中心对面。
不知哪来的一块乌云忽然间将原本明亮的阳光遮住,风也变得冷飕飕的。
赵舒蔓忽然间有些理解钟师傅的选择。
一切都是因为阴差阳错的误会,当年无端错过,后面便再也没机会好好重逢。
终生未娶的原因,有愧疚,但大多还是难以释怀罢了。
年少遇到的人太惊艳大概就会这样。
“我能理解钟师傅的选择。”
赵舒蔓喉咙涩涩的,“可总觉得这样有些可惜。”
“他这一辈子,算是蹉跎了。”
想到前世,谢诚何尝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