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莹叫住那个宫女,问:“这信何时来的?怎无人告诉我?”
宫女走回来,望了望信件,忙告罪道:“这是昨日御马监衙门来人,拿了封信给娘娘,因娘娘去御花园了,奴婢们便压在这里。后来娘娘等着传唤,心神不宁的,奴婢就没有提。”
朱莹抽出信来。
宫女又道:“奴婢误事了,请娘娘责罚。”
“责罚倒不必,下次记得信一来,便告诉我,今日之事,不可再犯了。”
朱莹说。
“是。”
“退下吧,我这儿不用伺候。”
宫女脚步轻巧的走了出去,几乎没出什么声音。
朱莹就着灯光,拆开王咏寄来的信。
打头的,便是两句诗:“吾寄鸾笺书外事,愿君聊以解忧忡。”
她看着王咏的字迹,心头烦忧竟奇迹般一点点消退了。
后宫中藏龙卧虎,人前鲜艳明媚的美女们,人后说不定摇身一变,就成了食人花。
在这个可怕的宫中,只有王咏的信,还能带来几分温暖……
她唇角不自觉的积了几分笑意,这笑意在看到信中内容时,又渐渐拉平了。
王咏才走到琼州。
说起来,琼州离崇京也不是很远,快马加鞭,几日便能到。
可就天子脚下的这么个地方,居然出现了民不聊生的境况,还有那个比虎狼还伤人多的谢相公……
她重翻了遍信,现王咏没有写琼州附近出现过什么战斗,可关于谢知州的民歌里有,时间也不久远,让她颇为在意。
她盯着民歌看了很长时间。就连信件末尾提到的,那个古古怪怪笑点奇特的叶奉得,都没得到朱莹半分注意。
她忽然折好了信纸,封起来,压到梳妆匣里。刚刚叫王咏的信消去的忧忡,亦都重纠缠在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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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歌虽然会带着点夸张的成分,事情却不会乱编,更可况是拿来嘲讽父母官的。
这说明天子脚下出现战争,确有其事,只是不知道规模大小罢了。
王咏没写在信里,说明琼州生的事情,攸关政事,他不肯给人乱说。
再加上她偶尔从苏纯那里听来的消息,在王咏巡查以前,人们都认为化池行省现状还不错。
结合起来的话……简而言之,就是谢家有一个地方官,在崇京旁侧作贱百姓,甚至引了动乱,还不肯停手,而这一切皇帝并不知道。
她脸都垮了。
京城周边在打仗,京城里的人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