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宫女内侍,在朱莹的催促下,哆哆嗦嗦着才要唱,空地靠近令香园处,传来几声隐约的惊呼。
那里正有人演戏。
朱莹心动了。她打算去瞧瞧,顺便看一看令香园里在玩什么。
至于唱歌……既然已经知道有这么个民谣了,托长庆宫里内侍出去打听打听,早晚她都能听到。
她看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宫人,想了想:“既然是他们从外头学来的民谣,你便是骂他们也没用,有大把的人唱着呢。”
“娘娘这样说,奴婢暂且放过他们就是。”
李不愚看都不想看那几个宫人,声调重细了起来,拉得有些长,“再有下次,十棍是免不了的!”
他向朱莹微微躬身:“娘娘请。”
·
内宫中,演戏之人,也都是宦官。
皇帝张黄盖坐于园中看戏,朱莹心里怵他,便离得远了。
那边宦官,穿着一品大员的服饰,坐在太师椅上翘着腿,又有小内侍上前道:“大人,圣人驾到――”
演戏的宦官抖抖腿,动也不动。
小内侍转了一圈,又上前,拉着长音道:“大人,王厂臣来了――”
那人一个哆嗦,从椅子上跳下来。
小内侍做出惊讶的样子,问道:“大人,您为何听到圣上来,动也不动,听见王厂臣到了,反而这样害怕呢?”
李不愚站在朱莹身旁,咬牙低声道:“又来了。”
“他们这么演戏……就不怕圣上怒砍了他们吗?”
朱莹惊道。
居然敢内涵皇帝,这俩人好大的胆子啊……放在宫斗剧里,绝对是拖出去打死的命。
“正是知道圣上不会怒,他们才敢堂而皇之这样做。”
李不愚哼笑道。
朱莹还想再问,穿着一品大员服色的宦官,满面害怕之色,与小内侍做耳语状,声音倒是很大,他道――
“王厂臣党羽众多,在朝中,文臣武将们都要看他脸色,才能做下去。出了京城,更是有百姓只知道王厂臣,不知道圣上呢!故而,我听见圣上来了,不害怕,听见王厂臣来了,才胆战心惊。”
朱莹心里不禁一颤,下意识望向令香园中闲坐的皇帝。
这简直是诛心之语了。说是演戏,实为告状,当皇帝的,听见有人压过了他的权威,还能不怒吗?
王咏又不在京里,连句辩解的话都不能说!
她想通了这件事,脚下瞬间便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