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沣已翻身下马,瞧了半眼就轻侧了头,只屈肘抬高,示意寻月棠扶他胳膊下马,还又淡淡道:“无妨。”
“多谢,”
寻月棠扶住他手臂,可这马实在太高,左脚是踩住了马镫,受伤右脚却不吃力,一下吃痛又跌了谢沣满怀。
柔若无骨的女子身躯跌进胸前的时候,谢沣感觉自己像被江湖高手点锁住了周身大穴,四体僵动弹不得。
还是寻月棠自己单腿跳开,又虚点着地福身致歉道谢,他才多少寻回些清明。
“周婆会来带你去安置,”
谢沣撤后一步,以手握拳轻咳一声,“我与同僚还要议事,便先去了。”
话毕,低头见她裸着一双莹白的足,又用脚挪了个马凳过来给她,道:“无需担心歹人,此处乃州牧府第,还算妥当。”
寻月棠落座致谢,“谢三哥好走。”
谢沣转身,心说自己今日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缘何如此。
寻月棠此刻终于看清楚了恩公样貌,爹爹说相由心生实在不虚,谢三哥长得这样俊,心地也这样好。
就是脸面太红了些。
——
周婆来时带了双布鞋,领着寻月棠往住处行,“寻姑娘,你先去西苑安置,我与老头子去张罗大伙儿的饭食,一会儿给你送来。”
“婆婆,今日来了上百人,就您二老张罗?”
“百来人也不多,我们老两口尚干得动,”
周婆慈眉善目,笑得也和蔼,一手扶着寻月棠,“况且,上一年收留了个小姑娘,手脚麻利,劲儿也大,还有她帮着呢。”
寻月棠与她商量:“婆婆,我也去帮忙吧。”
“不用,赶路辛苦,先去歇息,”
周婆笑着拒绝。
想到自己睡得昏死过去的样子,寻月棠低头笑了笑,“我夜里睡了的,便让我去吧,我腿脚也不妨事,能站。婆婆,我是被谢三哥救下的,身无长物,总要许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周婆见她脸色尚可,也未再坚持,拐道带她去了厨房。
厨房里,一个扎着利落马尾的姑娘正在烧火煮水,周婆的丈夫李伯正在和面。
寻月棠进门打过招呼,靠近白案问道:“李伯打算做什么?”
李伯道:“打算抻面,就是时间紧了点,可大家赶了一夜路,吃点汤面压压燥才好。”
“李伯,若抻面来不及,不若改成面叶汤,一样的。”
“小娘子会做饭?”
李伯抬臂拭汗,上下打量寻月棠,满脸写着质疑。
这女娃瞧着细胳膊细腿,面皮白净,一头秀乌黑油亮,不像是常待厨房吃油烟的人,甚至还可能是娇生惯养、不沾春水的主儿。
“多少会些,帮不了您什么大忙,却也不至于添乱,”
寻月棠挽袖净手走到肉案前,“李伯,是打算做肉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