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拷打
大环节上,妮多的性格像父亲,暴躁易怒,没有耐心,然而她并没有继承龙族惯有的智慧和高傲,细节处更像母亲,粗枝大叶迷糊度日。在处理刺客的过程中,这种性格更加明显了。
妮多还从没亲手杀过和自己相似的人型生物,心中有点障碍,想到被记仇的黑暗精灵惦记上,她又慌乱失措,只想赶紧摆脱。
干脆换个地方做生意吧,妮多对自己说道。她立即收拾行囊,趁黑踏上旅程。而那个重伤的黑暗精灵刺客,妮多既没将他灭口,也没帮他包扎,就像她第五个野营锅一样,被随手忘在了旷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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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诺德·法厄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
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地面上时,他像只吸血鬼一样痛苦的蜷曲着身体,忍受阳光的灼烤。幽暗地域永远黑暗,即使只是蜡烛或妖火微弱的光芒也会让黑暗精灵敏感的眼睛感到尖锐的疼痛,长时间才能适应。而这个太阳,这个无边际的大火球竟然能让整个地表世界亮的如同地狱,伊斯诺德感到恐慌,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地表执行任务,不仅失败了,还受了重伤。
在强光中,伊斯诺德几乎失明,用斗篷盖住头,他等待着被太阳光化成灰烬,就像学院里的教师们所说的那样。
然而半天过去了,他仍然没有死。黑暗魔法从斗篷上渐渐消失,冒出一股股灰烟,但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阳光甚至穿透皮肤,温暖了他因失血而冰凉的身体。
这真是诡异,伊斯诺德想。要么是教师说了谎,要么是他已经神经错乱了。躺了整整一个白天,他的肺终于能忍受在断裂的肋骨里呼吸了,于是伊斯诺德缓缓爬起来,手脚并用的爬进附近山壁的裂隙里,蜷缩着等待黑夜降临。
伊斯诺德知道,这是一个人的任务,应援永远不会来。他只是个刚出战士学校的普通卓尔,被派上来执行最简单的暗杀任务。
“没有武力的商人,脆弱的冒险者。”
他还记得米罗琳如此说。甚至连法厄的当家主母也不知道这任务,是主母的女儿米罗琳临时起意想出来的。
炮灰,这就是他的身份。
伊斯诺德的左臂依然没有知觉,他被自己的武器戳中,毒液渗透了组织,向外流淌黑血。这个夜很快就会过去,第二个难熬的白日又将到来,伊斯诺德没有食水,继续躺下去肯定会死。如果碰到其他地表种族,死的更快。他挣扎着爬起来,回到少女的宿营地。她忘记带走锅,器具里还有一点干缩的炖肉面片。伊斯诺德把这点食物仔细的收集起来,进入一处隐蔽的洞窟里,咬牙向地底的魔索布莱城进。
无数的迷宫隧道,潜藏着不知名的怪物,受伤的卓尔四肢并用,以人的毅力渡过酸湖和溶洞,花了五天时间才爬到城市外缘。他的皮甲在膝盖和肘部处磨破了,淤青和碰伤布满全身,而中毒的手臂和碎掉的肩膀没有愈合的迹象。
巡逻队现了他,但根据黑暗精灵的残酷法则,没有人给予他帮助,只是像归还失物般丢给了法厄家。
伊斯诺德躺在下级士兵住的小屋里,忍受同僚的侮辱和嘲笑。
“天哪,你居然有脸爬回来,瞧这狼狈的样子,任务失败了是吗?”
伊斯诺德闭着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家族是他从有记忆起就备受折磨的痛苦之地,然而除了这里,他根本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对所有被压迫的卓尔而言,这就是生活,永远逃脱不了的牢笼。
“低贱的男性。”
一名女性卓尔法师走了进来,其他男性立刻闭嘴为她让出道路。每一个黑暗精灵从出生起就接受这个教育:性别所处的地位,如果有哪一秒忘记了自己的等级,那教育他的必定是鞭子和拳头。
虽然这个法师也只是最普通等级的,但伊斯诺德仍要艰难地从床铺上爬起来,扶着墙壁对她低下头。
“去审判庭,米罗琳大人要见你。”
法师的声音里有不容忽视的幸灾乐祸。
听到米罗琳这个名字,伊斯诺德的每一根神经都开始抖。这是从幼年期就烙印进身体和灵魂的恐惧,法厄主母的第二女,负责本家族的战士教育。伊斯诺德从十岁起就做她的奴仆,服侍这位残暴的贵族主人,许多记忆连他的大脑都选择遗忘。
通往审判庭的道路简直比从地底到地表还要漫长,伊斯诺德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刑罚。
布满金属蜘蛛装饰的大门豁然洞开,这是个圆形的大厅,周围燃着十三点跳跃的蓝色妖火。米罗琳站在大厅中央,她已经将近三百岁了,但在精灵里依然算年轻,美丽的脸和曼妙身姿让她看起来如此诱人,但在魔索布莱城,没有一个卓尔男性胆敢盯着这位高等祭司瞧。
伊斯诺德跪下来,眼睛盯着自己膝盖前的地板。在贵族面前,男性不经允许不可以抬头。而他被允许抬头的时候,一般都是为了迎接女主人的耳光。
“废物。”
那噩梦一般的声音响起,偏偏精灵的声音又如此的清脆动听,每一个词都带着音乐般的节奏。“你在我身边呆了十年,居然连最简单的任务都不能完成。”
“主人,目标是个很厉害的狂战士。”
伊斯诺德的话语平平淡淡,没有任何反驳的色彩,他知道这时候无论开口或是不开口,说什么话,都不会减弱惩罚的力度,因此也就懒得多想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