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说到这里,便被太子打断了:“这些我已知晓,刑部的卷宗我一早便已看完,说些我不知道的。”
“日前殿下吩咐中书院草拟告示,收集证据和追本溯源,中书院自当有始有终。现崔挽风已经伏法,而他提到的巡林堂也与命案有关,小人想去那里走一遭,以保终案告示严谨。”
这是婠临时加工出来的内容。
“这个想法很好,小王准了,何时动身?”
太子心想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婠办事确实令人放心。
“这杊州不比京城,来回可能得耽搁月余,所以小人希望殿下能宽限些时限。”
“噢,这个好说,这样吧,年末之前,把结案告示整理出来即可。”
太子如此宽限,是因为崔挽风交代的内容,在其他人看来已经令命案的缘由明朗了八九分,太子也不例外。殊不知那剩下的一二分,才是婠要深挖的重点所在。
可是在场的李玄忠,却隐隐感受到了威胁。虽然崔挽风明面上没有把密信的事情交代出去,可是崔挽风毕竟在巡林堂停留了数日,又雇了巡林堂的斥候行杀人灭口之事,说巡林堂毫不知情,李玄忠是不会相信的。
而且崔挽风已经知晓密信的内容,为了保命他在京城夹着尾巴主动伏法,远在杊州的巡林堂可就不好说了。他们既不受官府直接控制,也不是襄国子民。现在其族人殒命,若以此为由闹将起来,引起信王和太子的注意,那么婠此去走访,所获得的信息,难免会对李玄忠不利。
既然有此风险,何不趁现在婠人未动身,搏它一搏!
“婠学士,老夫认为,此行没有必要,”
李玄忠充满威压的声音,令婠都得气运丹田来抵御,“崔挽风既已伏法,根据刑部所定罪责昭告各州便是。这只不过是生在京城近郊的命案而已,举国上下生的命案成百上千,若桩桩件件都如此严谨,岂不得劳师动众,动摇民心?”
婠就是要的这个切入点:“回丞相的话,正是因为此案生在京城近郊,才更应该重视,京城不稳,何谈民心啊?而且,崔挽风此人狡猾精明,与之打交道时小人就现其言不由衷,含糊其辞,似是有所隐瞒。现今虽已伏法,但他曾扬言自己鞍前马后的跟随丞相多年,对他不利就是对丞相不利!如此贬辱丞相声威,其心可诛!”
婠特别把“鞍前马后的跟随”
和“对丞相不利”
强调出来。
李玄忠听到婠此言心里“腾”
的蹿起一团邪火,虽然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神却锋利如刀,心中怒骂:“崔挽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我一番信任!必除之以绝后患!”
“小王认为婠学士此行无妨,巡林堂乃江湖组织,虽不与襄国同源,却也俯多年。今其族人殒命,若草草了之,其主事之人只会埋怨我襄国有失偏颇,袒护内臣,损我国之威望。倒不如借走访之机,稍加安抚,以平其怨。”
太子了话,赞同婠走访巡林堂。
“既然殿下肯,那老夫亦无话可说,容老夫先行告退。”
李玄忠眼见婠有太子的支持,自己再强加阻挠也是自讨没趣,甚至会露出破绽,于是只能选择离开。
李玄忠一走,婠说话的环境顿时敞亮了许多:“京城近郊命案已近半月,闹得人心惶惶,现在崔挽风既已伏法,小人认为应该在他服刑离开京城之前,于城内示众,昭告其罪责,以安民心。”
“按你的意思办吧,你有御令在手,等同于小王的许可了,”
太子因为命案的前因后果基本已水落石出,心情轻松,“你还有什么其他请求没有?”
太子此话算是送客令了,婠领会,便提了最后一个请求:“走访巡林堂一事,小人希望能得到潘岳的协助。”
“潘校卫你已结识,有他同行小王也放心些,稍后小王会让令官代为转达的,婠学士这些日子辛苦了。”
婠的这个请求,对太子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婠告辞。
“高咏鑫,”
太子轻唤,“这段时间重点放在婠学士这边。”
太子对婠的举动比较感兴趣,而且此次她与李玄忠交恶,以李玄忠的手段,难保不会进行假公济私的报复,太子必须确保婠的周全。
屏风后传出回应:“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