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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中元将至,鬼门大开”
,在民间中元节是一个颇受看重的祭祀大节,不论贫贱富贵的人家,都要祭祖。
萧家也不例外。
七月十四晌午,用于祭祀的鸡、鸭、猪、羊等牲畜与时鲜水果都已备妥,冥纸也捆成一扎一扎的摆在堂中。萧氏百年望族,要受香火的祖宗多,单单祭祀用品,便摆了好几个挑子。
灶上正在备酒菜,老夫人的院子也很热闹。萧二郎好些日子没出去倚翠偎红了,整日把老夫人讨好着。
院里头欢声笑语,萧二郎正给老夫捶着背,他屋里的小厮鲁成贵便进来,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二郎面色一变,忙不迭从矮炕下来,冲老夫人道:“奶奶,事情有些蹊跷……”
原来这厮并不放心到嘴的鸭子飞走,从墨九把夏青遣走在屋头“辟谷”
开始,他便让鲁成贵差人日夜盯着。那个观望的人也机灵,小院今日大半天没动静,他心下不安,赶紧过来回禀。
“长誉,你即去探个究竟。”
老夫人晓得墨九在来楚州的路上逃过两次,自然也有些心焦。
得了老祖宗的指令,萧二郎就不怕人嚼舌根了,亲自领几个小厮往墨九的小院走,可还在院子外头,就碰见了温静姝。
这夫妻二人,原就没有生出感情与信任,萧二郎这些年花天酒地,见识过坊间妇人的风情万种,对木头疙瘩似的温静姝更没了兴致,看见她只冷哼一声,拂袖而过,径直往墨九小院去。
温静姝看他去推院门,张了张嘴,“夫君……”
“滚回去!”
萧二郎懒得理她,低斥一声。温静姝阻止的手伸出去了,又默默收回来,一言不地看萧二郎被头顶上不明来历的污秽之水泼了个满头。
“呸呸呸……”
萧二郎怒不可遏,却还念着墨九,“成贵,你几个还不进去看看。”
“嗳,好嘞。”
鲁成贵应喏着打头阵进去,很快又出来了。看着萧二郎一头一脸的秽物,紧张得脸都白了,“二爷,没,没有了。”
萧二郎擦拭着脸上的污渍,“什么没了?”
鲁成贵不太敢正视他的脸,“墨家姐儿没有了。”
这么大个活人,难不成从天上飞了?萧二郎恨恨一斥,咬牙踹他一脚,突地回头看向温静姝,“你这毒妇,就那般不想二爷好?”
温静姝双手交叠在腹部,态度恭敬,神色却冷漠,“妾身不知夫君何出此言?但嫂嫂言行素来与旁人不同,这几日修习道术辟谷,莫非真的得道成仙,白日飞升了?”
“好,好一个二少夫人!”
萧二郎冷笑着抹了抹上的黏湿,凑到鼻头嗅嗅,又嫌弃地皱皱眉头,走向温静姝,眸中透出几分阴凉,“你安的什么心?嗯?”
说罢见她久不回答,他恼羞成怒地扼住她的下巴,“那日晚间,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到这儿来,与她说了什么?”
温静姝一怔,锁着眉头看他,目光凉薄,却也无惧。
萧二郎指上力道加大,死死扣住她下巴往上一扳,“贱人,打从你入得我门,从未有一日实心跟过我,你真以为二爷好糊弄哩?”
说着,他低头,盯住温静姝苍白的唇,“你看看你,不足三年,就变成了什么样子?啧啧,这脸青眼黑的丑样儿,实在难以看出你曾是名满楚州的温静姝哩。”
温静姝紧紧抿唇,念及往昔,微微失神。
萧二郎呵呵冷笑,重重拍她的脸,一下下打得“啪啪”
作响,“给二爷听好喽,不管你想着谁,惦着谁,这辈子生是我萧长誉的人,死是我萧长誉的鬼。你若想有个好活路,趁如今还是我妻,早早为我诞下一子半女,我或可容你。否则,等哪日我恼了,将你打出府去,你猜猜……他会不会收留你?”
由头至尾,温静姝都不一言。
只听到那个“他”
,她麻木的眼底有微微的波澜浮动。
大抵痛骂她出了口恶气,萧二郎神色恢复自然,又想起正事来,转头瞪向鲁成贵。
“都愣着等死吗?还不给我找?!”
——
墨九并没有走远。
一来中元节太热闹,而有些热闹又只有楚州这样的大镇方能瞧见,二来楚州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美食太多,她舍不得走,三来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最为安全。于是她领着蓝姑姑和玫儿在郊外一个偏僻的农户家里住下,把三个人的外貌都捯饬了一番,换下高门大户的绸服,与农妇换了普通村妇的衣着,包上一张大头巾便愉快地入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