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自己原先的囚室,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盯着她。
进入囚室的时候,她整个人依旧是僵冷的状态。尽管只是初秋的天气,可牢房里温度要低很多,再加上刚才在凉水里浸泡了几乎一夜,她的身体已经全部冻僵了。脚每次触地,即刻就软,因为痛得像火烧一样,但她知道自己必须在囚室里活动活动,否则这两条腿都会残废。所以她不断在牢房内走来走去,加身体的血液循环。脚上有镣铐,她便尽量走得慢一点,可依旧每走一步都感到有一种火烫似的灼烧感。对方的目的是为了从她嘴巴里bī问出话来,所以他们不会直接bī死她,但他们的方式极端残忍,也许她的身体状况没办法支撑下去。
早上,胥卒给了少许梳洗的水,只是江小楼接过的时候双手抑制不住颤抖得厉害,差不多一半水都给泼在身上,引来对方大声斥骂。这并非是她故意为之,只是她的全身各处关节本来就有病,经过一夜冷水的浸泡带来的损伤是难以想象的。尽管她一直在努力地活动身体关节,但这种举动明显无法带来多大用处。她的皮肤感觉不到温度,想要弯曲膝盖却没办法,指甲盖隐隐青,双腿、手肘的的骨节都肿得很大。最可怕的是她身上有些已经结疤的伤口裂开了,她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事,炎、感染、流脓。水刑只是进行了一夜,她已经皮开rou绽、伤筋动骨,如果他们准备加重惩罚,她是没办法活着走出这个地方的。
就算是这样,她也绝对不可能承认莫须有的罪名,不过,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是,对方为什么要qiang加谋反的罪名在江家人的身上?这对梁庆又有什么好处,是否出自紫衣侯的授意?一连串的问题让她难以安宁下来。
房间内,桌子上摆放着一壶茶,两碟点心,梁庆微笑着道:&1dquo;江乘风当年资巨万万,田产遍于天下,是真正的富豪之家,后来他从辽州迁至京城,家产也跟着转移到这里,生意做得很大,单是嫁出去一个女儿就给了十万两嫁妆。”
严凤雅一愣:&1dquo;可江家已经败落了——”
&1dquo;不要那么死脑筋,江乘风把绝大多数的资产传给了自己的儿子,除了明面上咱们收走的田庄、铺子,难道就没有小金库么?这个咱们还没有找到——”
严凤雅心领神会:&1dquo;明白了,属下会让她说出来。”
梁庆眉头一挑:&1dquo;哦?”
严凤雅道:&1dquo;属下会叫她明白不肯jiao代那些房屋地契的下场,她自然该知道怎么办。”
梁庆冷笑一声:&1dquo;你别小看了这女子,年纪小小脑袋不坏,还知道咱们不可能让她死,这把柄压在她手上,一切都不好办。”
严凤雅连忙道:&1dquo;大人放心,属下保证一切都会无声无息的,绝不会惊动别人。”
梁庆终于笑了。
监狱里,门突然响动了一下,有一个年轻的女犯人被推了进来。
&1dquo;瞧瞧,现在你有个伴儿了!”胥卒冷冰冰地说道。
年轻的女犯人被推得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江小楼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胥卒就把门关上了。
大部分的囚室都关押着三到四个人甚至更多,这间囚室也不会例外,这一次被关进来的女子年纪只有二十出头,浓眉大眼,生有三分姿色,只是颧骨突出,头疏少,衣衫褴褛。
按照道理来说,被单独关押的人都有一个通病,害怕寂寞。尤其是那种被关押在一个房间里很久的人,渴望与人jiao谈、与人说话,可江小楼只不过看了她一眼,立刻就垂下眼睛,继续活动自己的手脚关节,专心致志,毫不在意她的存在。
秋荷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将胥卒丢进来的被褥放到旁边,一边悄悄用眼睛打量着江小楼。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主动坐了过来:&1dquo;她们说你刚从水牢里出来,是真的吗?那地方听说很可怕&he11ip;&he11ip;”
江小楼认真地活动着自己的关节,并未回答。
那一双眼睛里,带了试探的qíng绪,随后她向外张望了一眼,悄悄将一断黑的山芋塞给江小楼:&1dquo;吃,这是我昨天晚上省下来的,你饿了一个晚上,肯定饿坏了。”
这样明显的善意,换了谁都会十分感激,可江小楼像是压根没有听见。
秋荷有些不满:&1dquo;你真的不要?真不要我自己吃掉了——”
江小楼头都不抬。
秋荷满腹疑团,却还是将那份山芋1ang吞虎咽的吃完了,吃完了还不忘舔自己的手指头,尽管那手指头黑乎乎的。
似乎看出了江小楼的冷淡,秋荷不再试图和她说话,只是转过身去开始做自己的事。
过了两个时辰,江小楼依旧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秋荷实在忍不住了:&1dquo;你又不是哑巴,为什么总不说话?”
江小楼看她一眼,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1dquo;有什么好说的?”
秋荷啊了一声,却是答非所问:&1dquo;你不但人长得特别好看,连声音都很好听,怎么也被关到这里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