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像了啊……
让人恐惧……
高一鹤呼吸有些滞涩,心底也有些闷痛,但没让别人看出来,他看着老人有些闪烁和惧怕的眼神,冷淡道:“没事我就先走了。”
就算告诉自己该习惯,每当遇到这种情况,他还是不适应。
张赫宣勉强对他笑笑,毫不犹豫转身走人。
没人知道他信了没有,可能他心底不相信,但真相又没有勇气接受,只能告诉自己这人不是高一鹤。
哪怕他去打听一下,北平上有没有叫高一鹤的人,就能现真相。
高星失神的看着先生。
为什么先生说自己不是高一鹤?
为什么……先生要用这种表情看着那个老人的背影?
高一鹤在原地站了许久,他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低头又看着被扫干净的雪地大街。低垂的头颅,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张赫宣年轻时活力四射的声音又在耳畔:“高兄!别闷着了,跟我喝酒去!”
“高兄,咱交个朋友呗!”
“高兄……”
青年闭了闭眼,可眼前又出现老人震惊又躲闪的眼神。
高星不敢说话,默默陪着先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高星腿都站麻了,身上也在长时间的冷风中变得刺痛,高一鹤才转身。
“走吧。”
小少年默默跟了上去。
一大一小的背影渐行渐远,在冷清的街道上成了两道黑影,最后缩成两个小点。
在最后,消失不见。
拐弯的街道处,有一道佝偻的影子打在墙上,在数次的犹豫中,又停留在了原地。
似乎有谁轻叹了口气。
他到底没有接受真相的勇气。
……
第二天。
阳光难得灿烂,雪地在融化,在这个暖阳的冬日,高一鹤果断让阿奴和高星去给郊外流民施粥。
先别提阿奴恨不能杀了高星的表情,两人在大伯和高一鹤的带领下,还是坐上了马车走人。
民国这个时候,已经有了汽车,不过家里两个大人都是老人家的心态,有些接受不了新型事物,就还是赶马车。
本来高星以为该是大伯赶车,高一鹤和阿奴这两个看着就娇贵的人坐马车。
结果就看到大伯屁股一撅,右腿一蹬,咕噜噜地滚进了车厢,而身材纤细苗条,五官秀丽端正的阿奴理所应当地坐在了赶马车的位置,手里提着马鞭,还对愣在原地的高星提供了一个催促的眼神。
小破孩!上车!
她无声地说着。
高星沉默地钻进了马车。是他的错,他就不该以常人的眼光看向自己这一大家子。
一进马车,就看到老伯笑眯眯的表情:“年轻人身强体壮,你以后也要学会赶车,好照顾照顾我这个老人家。”
原来所有的负重前行,都是有人在替你享受人间安好。
高星脸僵住了。
呸!倚老卖老!
前几天上山摘草药顺带把狼打了的不是你吗?!
他默默把自己缩在小角落。
这一大家子,竟然只有他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