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唐子笑着说:“我也就纳闷了,怎么我这就没有送礼的呢?”
刘唐子很满意张守正对齐天翔的称呼,叫处长有贬低之嫌,毕竟现在今非昔比,叫书记又太早,所以创造性地给出了一个绝妙的称呼---齐领导,也算勉强过得去了。
“这说明你老刘贴近群众,人家不把你当外人,支持你纪委的工作。”
张守正喝了一口茶,呵呵笑着:“人家给你送礼?这不是瞎子摸进太平间---找死呢嘛?”
说着对着齐天翔道:“老刘这书记当的,跟门岗似得,谁都可以进来,而且走也不锁门,还别说就没丢过东西。是不是老刘?”
说着话扭头对老刘说。
张守正的话把齐天翔说笑了,也想到了这个刘唐子的种种说法。刘唐子算计、吝啬在全县是出了名的,有一个笑话是说,当年他跑外贸时,为了省钱,请客户吃饭之前,自己先吃碗河粉或面包,然后吃饭时就可以少吃一点,剩菜打包就可以多吃几顿。是不是这样没法考证,但在县宾馆吃饭打包他是经常的,即使是当副县长、当纪委书记都一样,只要有饭局,最好都要打包,美其名曰剩饭有味,或者是与其扔了浪费,干嘛不吃了节约。而且后来展到人人都要有包打,饭后打包人人有份。有知情人讲,与其他人拿回去喂狗不同,他家是真的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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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还有一个“收礼不为过”
的说法,那是在全县干部大会上他的即席言:有的同志对于收礼微词很多,也很为难,要我看大可不必为此难为,适当的收些礼是应该的,也是完全正常的。我们**人要有这些自信,出来当官是为人民服务的,是为人民谋福利的,不是出家当和尚,一旦踏入空门就四大皆空,就亲娘老子也不认了,就清心寡欲什么情分都没有了,我看是扯淡。要我说,当了官更要对老百姓有感情,老百姓是谁,不就是咱们的亲戚朋友、七大姑八大姨吗,小县城能分多远,百货楼门口扔一块砖头,说不定就砸住了你的老姨,或你媳妇老姨娘家小舅子的老姨,这就是小县城的现实,过年过节、红白喜事你不走动不随礼,官是当的清如水明如镜了,可不当官了还要不要做人,还要不要亲娘老子老丈人,还要不要外甥老舅小姨子,做官先是做人,要把人做好才能做好官,不但要有七情六欲,而且要比普通百姓更要多情,更要维护亲情友情,所以我说适当的收些礼不为过,要礼尚往来,只是不能收钱,更不能收钱办事,也不能办事收钱。这样的话,我们纪委不管,我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这就是他的收礼有理说,一套歪理让他堂而皇之地演绎的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同时也得到了市委刘书记的肯,认为这个同志有些政治水平。正是在这个理论的驱使下,上任几年,不仅是老虎,连老鼠也没有打几个,这也得到彭群的高度赞扬,认为他懂得配合中心工作,难能可贵,升书记就是彭群极力推荐的。
“有什么事就说,没事请回。”
刘唐子看到齐天翔脸上的笑,知道他一定想到了关于自己的传言,还不定想到哪里去了呢,所以就正色地对张守正说:“你不是等了一个多小时吗,还不赶快说。”
“齐领导,是这样。”
事情又扯回正题,张守正坐直了身体,神情严肃地说:“昨晚上的事情我们已经连夜调查清楚了,是河东派出所的协警孟敏、焦强伙同廊小姐秦丽丽,一同设计敲诈住店客人的犯罪行为,而且不是第一次了。我们已经把秦丽丽行政拘留,孟敏、焦强因为是临时工,已经被清退了。”
“临时工?”
齐天翔觉得好笑,说到临时工这个很普通的称呼,也觉得怪怪的,他望着张守正,没有再说下去了。
“又是临时工,怎么什么事都是临时工。”
刘唐子接过了话,言语刻薄地说:“查公路三乱,乱收费、乱
罚款、乱查车,临时工干的;医院里医疗事故,临时工干的;城管驱赶商贩,打人掀摊,弄出恶劣社会影响,临时工干的;临时工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
刘唐子看着齐天翔说:“也不知谁明了这一个说辞,真应该给他颁大奖。你说现在的乱象怪不怪,好好的称呼都变了味,以往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千金才能称小姐,那是尊贵和显达的称谓,而今专指靠皮肉挣钱的;同志多好的称呼,同一条道路,同一个志向,共同的理想信念,现在却专指同性恋;还有什么吃货,以往是直指胡吃海塞的废物,现在却是美食家的俗称;饕餮是一种怪兽,是非不分,祸害生灵的丑恶东西,过去避之唯恐不及,现在盛大的活动却是饕餮盛宴;王公贵族、帝王将相早已被我们**送进了历史的坟墓,可如今又有多少王府、帝苑、皇庭展现在我们眼前。现在这是怎么了,难道没有是非,连善恶也颠倒了吗?”
“你也别义愤,还就是临时工。”
张守正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刘唐子一眼。多年在一个县里摸爬滚打,脾气秉性都了解,也知道说重了得罪不了,“已经被开除了,现在就是想征求一下齐领导的意思,看怎么处理了好。”
齐天翔觉得好笑,已经处理完了,现在来征求他的意见,还有意义吗?可这就是基层处理此类事情的惯用手法,也是狡猾之处。已经处理完了,任你再有来头也不好横加指责,而且也给你一个基层办事雷厉风行的印象。但皮球踢了过来,又不能不接。
“我看就按你们处理的方式来吧。”
齐天翔肯定了张守正的做法,接着说:“我这次反正还要在这里待几天,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交流。”
说着话与刘唐子交流了一下眼神,转身对张守正强调着,“定刑事案件也好,治安案件也罢,都要通过证据说话,一定要有据可查,经得起时间检验。”
说着话手机震动响了起来,齐天翔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向刘唐子和张守正摆摆手,接了起来:“大哥。”
“天翔,怎么样?”
谭平山厚重的嗓音传来,关切地问。
“我还好!谢谢大哥挂念。”
齐天翔清清嗓子,简单介绍了事情经过,特别是着重说了张守正的处理情况。齐天翔觉得没有必要说过细,既然谭平山能打过电话来,就说明他已经完全了解事情的全貌,因此只要把最后的结果告知就好了。
在齐天翔的心目中,这位老大哥是最可亲、可敬的亲人
人,这不仅是受闫丽的影响,更是经过这么多年接触,觉得大哥可以依托,更可以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