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妇人一点呼吸声都听不见,摸摸手腕,也感觉不到一丝脉搏的跳动,原来她早就……男人内心一凉,
男人抱着妇人径直走回之前的出租车,开门,将妇人放在车后座上。
男孩看看了手中的纸币,一犹豫,快步追上男人的步伐,紧跟着窜上了出租车。
“砰——”
最后,男人坐在副驾驶座上,关上了车门。
驾驶座上的中年司机神色一惊,猛然惊醒,看了看后排的母子,忽冲道:“谁让你们上来的?”
男孩看看了斜前方的白衣男人,白衣男人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他不知如何回答,便低下了头。
“问你呢,谁让你上来的?”
男孩抬起头,后视镜里的中年司机盯着他,样子相当暴怒。
他吱吱呜呜的回答:“我,我妈妈病了,必须去医院。”
“医院?”
中年司机透过后视镜,目光落在妇人的身上,妇人倒在男孩的怀里,身子完全瘫在座椅间,更重要的是妇人四肢松弛,像没有骨架支持似的。中年司机咽咽了喉咙,想到刚才男孩与瘦脸男的对话,说道:“我……我……我也是出租车司机,也要按价……价格收费,喂,孩子,你的钱够吗?我也帮不你了,如果钱……”
中年司机的额头上留下一片汗水,如此简单的话他却说不完整,内心一紧,有股抗拒的力量在他的心底挣扎着,面对如此可怜的孩子,他不想拒绝这个要求,但……他闭上眼睛,咬咬牙,继续说道:“钱不够的话,你还是等……等……等……”
“等什么也等不来,你比他清楚。”
旁边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中年男人一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车上还有一个人,一个白衣男人坐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
中年司机愣住了:“你……”
那白衣男人接着说:“我是在提醒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这个世界上钱能解决很多问题,但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才是真正的问题,而现在这件事情根本不是钱的问题。”
中年司机又打量了下白衣男人,疑惑道:“你……你是谁,是怎么上来我的车的?”
白衣男人摇摇头,继续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的选择,明明想救人,却太在乎这个社会的环境。你帮助了一个病患,就算病患恰巧死在你的车上,所有矛头都指向你,连社会舆论哪怕法律都不给你公正的答复,但你自己却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仍然可以心安理得。可如果你放弃了一帮助他人的机会,你又需要多少年的时光来消磨这道悔恨呢?师傅,你的年纪比我大很多,经历的比我更丰富,道理也比我更懂,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一语之下,中年司机沉默了,半响,头狠狠往方向盘上一怼,抬起头,立马动了出租车。
男孩的眼里晶莹了,忽然明白了什么,白衣男人刚才的话悄然地流进了他的内心深处的另一个地方。
白衣男人抬起头,目光通过后视镜与男孩的目光撞在一起,淡淡地说:“世界上大多数东西都可以明码标价,但那些无法标价的东西才是最宝贵的,最珍贵的,你说是不是?你没有必要再在乎价格或者在乎成本了,因为很多事情根不是钱的问题,你现在应该懂了吧,林子豪?”
男孩闭上眼睛,两股泪水从眼角滑落,掌心中母亲的双手早已失去了温度,很多事情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无论如何回忆过去,都只能是回忆,不能改变什么。
男孩睁开眼睛,点点头:“其实我一直都懂,那年冬天,司机没有让我和母亲上车并不是因为钱的原因,是司机怕母亲死在车上,在场的就我一个小孩,司机怕承担责任。而那个时候无论上不上车,母亲其实早已经没有救了。司机以钱作为借口拒绝了我,而我也一直以钱的借口不愿承认这段往事。谢谢你,方墨。”
方墨摇摇头,又笑了:“你明白了还没有结束,他要明白了才可以。”
“他?”
男孩一愣,不明白方墨指什么。
方墨忽转过身,从怀里掏出一张青色面具戴在了男孩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