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耀:“……”
车上很暖和,吴耀把包放在膝盖上,没坐多会就昏昏欲睡,但眼缝儿里总能看到叶校的电脑亮着光,她手上也在啪啪打字,调试采访稿,他们已经练就了随时随地工作的本领。
说实话,吴耀有点尴尬,他不知道自己该忙什么;叶校是否会介意他之前临阵逃脱的事。他观察了一会儿叶校,女生手指十分修长,并非尖细的美甲,而是骨节和手掌都很好看。
吴耀打了个哈欠,接连又一个哈欠,引起叶校的皱眉。
他赶紧说:“我昨晚写稿一点才睡,又起那么早,实在受不住。”
叶校点点头,表示理解:“了解,我刚起来也很困。”
吴耀趁机问:“对吧,你带咖啡了吗?有的话给我倒点。”
叶校又扭头看了他几秒,然后说:“咖啡没有,如果你想精神起来,我有别的办法。”
聊天也能醒困,吴耀来了点兴,好奇道:“是什么啊?”
叶校说:“我给你一拳,立马精神抖擞。要么。”
“……”
下一秒,吴耀就笑出来,“欸,你一直这么幽默的么?”
叶校还是面无表情地说:“是么,我并不幽默。”
“是幽默而不自知。”
“哦,好吧。”
开车的摄像大哥也忍不住笑出声,问叶校一巴掌能否把吴耀拍飞;车里的氛围顿时热络起来,而隔在吴耀和叶校之间的尴尬也消失不见。
至少吴耀心底的那点不自在没了,上次聊天,他对这位工作搭档有所误解,她应该挺好相处的,不小气,不记仇。
然后吴耀又悲哀地意识到一件事:如果你现和一个人相处得极十分愉快合拍,并不说明你们志同道合,很大可能是对方是高手,在降维迁就你。
几个人聊着天,劳务市场就到了。
大厦前面有一片广场,架着几盏照明灯,照亮前方一大片空地。
四周黑乎乎的,只有广场是亮的。
北京时间六点整。
广场上已经聚满了等待劳动机会的农民工,他们穿着看上去不太保暖的棉衣,有的肩上挂着工具包,有的手里举着纸牌介绍自己能干的活,更多的是揣着手张望。
看见车辆行驶过来,这些人立马充满兴地围上来,七嘴八舌地询问:“老板,需要招什么工。”
“我什么都能干。”
“需要泥瓦匠吗?我干了很多年了。”
叶校下车前把头扎起来,随便一个低马尾,然后穿上冲锋衣走下去,她对此毫不意外,目光淡然。
吴耀一方面感叹竟然有这样一隅他未曾现的风景,这是这座城市的最底层,农民工宛如卑微工蚁;一方面又是一句卧槽,看她毫不畏惧迎寒风的样子,这个女人有点子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