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来的?”
“二更初。”
“你来的时候,”
刘遏问他,“可曾看见什么人进去,或者听到什么声音?”
“……没有。”
“把你手伸出来。”
周朗沉沉呼吸着,还是将手伸出来了。
周朗的手指很长,经年握着兵器的手,关节粗大,指腹上还带着厚茧,刘遏的呼吸一下就颤了,想到那后臀上的指痕,那手指进去的感觉,分明是如出一辙。
“殿下……”
“住口,”
刘遏倏然抬起眼来,带着浓烈杀意,他猛然抽出周朗的刀来,一下抵在周朗的脖颈处,浑身战栗。“……你,你有什么资格,再称孤为殿下?!”
周朗神情缓缓僵住,垂下眼来。
刘遏狠狠扇了他一巴掌,“周朗,你好大的胆子!”
这一巴掌被打偏了头,周朗半跪下,不作辩驳。“属下自知,罪不可赦,请殿下责罚。”
第77章竹马竹马
练武场上,众人围观,都不知道周朗是犯下了何事。
沉重的刑杖一下下落在背上,周朗直直跪着被打得身子颤,漏出闷哼声,却还是不肯趴下去,刺目的血痕在军衣上逐渐显露,几个平常和周朗关系不错的副将都站出来替他求情。
“不知周朗犯了何事,还请殿下法外开恩啊。”
“周将军一向没有大错,此番殿下如此苛责,恐怕有失公允€€€€”
“殿下,再打下去怕是人都要不行了!”
刘遏淡漠地坐在高位上,盯着周朗的神色,打死了最好,他又为何要法外开恩。
好歹相识多年,直到今日他才知周朗原是这般为人,想到先前逃亡那些日夜他们同宿一处,想到那日他误食毒果,周朗替他疏解。
如今桩桩件件回想起来,早已有迹可循,这世上又哪会有毫不相干的人掏心掏肺地对他好,无非是有利可图,对他有所馋涎。
指尖捏紧茶杯,咔嚓一声碎裂开来,瓷片割伤指腹血淋淋地滴下,他丝毫没有察觉。
周朗看到了,目光一凝。
一百杖的重刑受下来,饶是周朗都要昏死过去。身下一滩血迹,衣衫更是混了血肉难辨。
刘遏站起身来手一挥,执行的两个士兵便退开了,他缓缓走到周朗面前,俯身用受伤的手捏住他的下巴,强硬地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