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里戴亦莘来不少邀约,不过都被他拒绝了,他暂时不太想面对二十七岁时空的戴亦莘,有音乐剧的原因,也有他自己的盘算,他想冷着戴亦莘。
这一日他又去了咖啡厅赶稿,当然他换了一家咖啡店,这家咖啡店虽然没有上一家离家近,但胜在安静,客人不多,在这里赶稿一周多也没出什么事,可没想到还是碰到了龚琅。
几乎是一撞上视线,他就觉得龚琅不对劲。龚琅是直直地冲着他来,仿佛一早就知道他在这里。
“你……”
龚琅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就猛然闭上嘴。他声音很哑,不是那种抽过烟的嘶哑,更像是哭过的那种哑。他很狼狈,像是出门很急,连衬衣皱巴巴不说,衣服上的第二粒扣子还掉了。
这种事从没有在龚琅身上生过,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就算龚琅了解霍佑青一样,霍佑青也了解龚琅,他知道自己这位曾经的小在外多注意形象,所以上次被泼咖啡才会那么的气急败坏,可今天龚琅太反常了。
他感觉龚琅当着他的面,在属于公共场合的咖啡厅里就好像要哭了。
第五十一章
再仔细一看,就现是错觉,龚琅连眼圈都没有红,怎么就要哭了呢。想到这里,霍佑青不由自主想到一个人。
戴亦莘哪怕是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都能哭出来。
自顾自想着事,对面落下一道人影。跟上次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龚琅变得犹豫不决、吞吞吐吐,看霍佑青的眼神像是藏着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启齿。
霍佑青别开脸,神色淡漠地看向窗外。龚琅自然看出霍佑青的意思,他俊朗的脸上有一瞬间似笑似哭的扭曲,但很快又被掩饰掉。他像是许久没见过霍佑青,目光近贪婪又似怀念地在人脸上停留,直至对方被他看得不耐,横过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来看他,他才慌乱地低了下头。
等余光现霍佑青在收拾东西时,又急忙忙抬起头,“别走。”
他声音更哑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霍佑青停下动作,“说什么?要为上次咖啡的事找我麻烦?还是又是跟戴沅有关?”
“不要提他!”
龚琅忽然声音很大地打断霍佑青的话,他整个人看起来情绪很糟糕,手指都捂住了头。因为他这个举动,有不少人被惊动,甚至有咖啡店的工作人员走过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
可龚琅像是听不见一样,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顾自地说着一些旁人听不懂的话,“……怎么会这样……分不清了……又是梦吗?我又在做梦?我没做错啊……不,我被骗了,是戴沅……”
而霍佑青听到这番话,本是烦躁的表情骤然变了,眼珠子微微一挪动,落在了龚琅脸上。他认真地听龚琅的低语,在听清后,眼里是压不下的惊愕。
被凝视的人则是愣愣地抬起头,他的眼圈终于红了,就像霍佑青今天见他第一面时产生的感觉。略显干燥的唇瓣一张一合,吐出一句话——
“佑佑,治病好疼啊……”
-
当天晚上霍佑青失眠了,他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眼见天色透出一缕深蓝,他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去冰箱里顺了一罐啤酒。
夜里的阳台已经带上寒意,他将毛毯裹在身上,不慎摇晃过的啤酒在开瓶时出气泡的噗嗤声。
几滴酒液落在霍佑青手指上,目光之处没有纸巾,他便用舌头把酒液舔掉。这是十八岁的他绝对不会做的事,但现在他有了九年记忆,他应该是二十七岁。
霍佑青现自己忽略了一些事情,记忆在找回的时候,他没想过自己到底是十八岁的自己多了九年记忆,还是说他是二十七岁,只是因为时空穿梭回到了过去。
以及他想改变十八岁那个时空的展,他想救下自己的舅舅和舅妈,他不想让表哥过得那么辛苦,他还想改变戴亦莘,以免对方变成二十七岁时空的“戴沅”
,以达到救自己的目的。
可十八岁的时空是过去,二十七岁的时空是将来,这两个时空难道没有交叉吗?
这不是平行世界。
霍佑青在心里想。
他本来的打算是极力改变十八岁时空,那条时空如果能按照他想的那样去展,未来将非常好,至少他在意的人好好的,他也不用沦落成二十七岁时空的样子。
霍佑青猛地灌了一口酒,他的思绪并没有因失眠而浑浑噩噩,相反清楚得不得了。今天龚琅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了蝴蝶效应已经开始出现了,两个时空并不是单独成立,他在十八岁时空做的事情,将会影响现在这个二十七岁时空。
被他改变的人和事都会受到影响,龚琅就是例子,他的记忆已经出现了混乱。霍佑青想也许龚琅现在脑海里有两个记忆,一个记忆是他在医院里被治疗所谓的同性恋病,另一个则是他去m国撞见自己和戴亦莘在一起,从此对他产生仇恨。
两股记忆杂糅在龚琅的脑袋里,把龚琅折磨成他看到的样子。
霍佑青有些后悔白天的时候没有多抓着龚琅问几句,龚琅家的保镖出现得太快了,他们好像知道龚琅的情况不对,很快就把人给带走了。他甚至没来得及多问一句。
最后霍佑青在阳台上的竹编椅上睡着了,醒来是已经是中午,他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睡了几个小时,脖子酸疼到不行。用热毛巾敷的时候,眼睛控制不住地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