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凝着一张脸,冷冷的望了过来,道:“即便如此,宫中不比民间,你给皇子看此等淫|秽之物,亦是大错,若是寻常的宫人,损了皇子的身子,赐死也不为过。懿美,你母亲去世得早,你十岁便进了宫,大哥亦不在你身边,若我再不教导于你,便是害了你。”
说着,宁贵妃瞧向一边的丽丝夫人,道:“去将藤条取来。”
随后又看向祁懿美道:“自你入宫以来,我从没碰过你一根手指,今日这五个手板,便是我代大哥大嫂管教你的,懿美,你可服气?”
祁懿美听到藤条时身形一僵,心头都揪了紧,随后一听只是五个手板,才缓缓松弛了几分。
宁贵妃柔柔弱弱的一个人,力气并不大,五个手板倒也没什么,与其费力气与她解释这图画的由来,惹来更多的麻烦,倒不如就这般受了。
毕竟依着桓亦如这只狐狸精的作风,既敢做下这事,定是留好了退路的,而她全无证据来证明自己的说辞,到时若是闹了大,万一到了帝后面前,不仅难以自辩清白,也许还被反咬一口说是她敢做不敢当。
很快,内里多余的宫人被谴了出去,丽丝夫人取了藤条带过来,同祁懿美想的差不多,宁贵妃这样极少体罚下人的主子,并没什么伤人的物件,这根所谓的藤条看上去和前世的戒尺差不多,并不十分可怖。
宁贵妃执了藤条在手中,行至祁懿美身前,目光中闪过些不忍,犹豫再三,才狠下心来道:“伸出手来。”
虽说只是手板,宁贵妃瞧着也不甚有威慑力,可到了跟前总是还会有些怯意,祁懿美犹豫了片刻,才缩着手的伸了出去。
宁贵妃本就心下不忍,见着眼前的孩子这般瑟缩的模样,更是下不去手了。
心中默默的给自己做了几番心理建设,想着这孩子若不管教,带坏了自己的云儿不说,惹出更多的祸事,便是自己也保不住她,这才终于咬咬牙,挥出了藤条。
“啪!”
的一声,细长的藤条打下去,白皙的掌心上瞬时起一道红印。
祁懿美不自觉得疼得“嘶”
了一声,下意识就将手缩了回去,待再要伸手去接,却是怎么也没刚才那么淡定了。
下手轻嘛倒确实是算轻的,可疼嘛也还是疼的。
宁贵妃见着孩子闷哼的模样,手中的动作顿了下,待再要罚第二下,外间猛的传来一声略显凄厉的喊声。
“母妃!!”
姑侄二人齐齐的抬头朝着院门处望去,燕辞云衣衫微乱,一副全然不顾了的模样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目光急急的落在祁懿美的身上。
清秀的少年跪坐在地上,双眼微红,一手向前伸了一点出去,指尖微微的颤着,掌心上面赫然一道刺眼的红印。
“娘娘,六殿下、殿下他见到丽丝夫人带了藤条进来,便起了狂,当真如拼命一般挣扎,宫人们怕伤了他有所顾忌,六殿下便逮了空隙跑了进来,是老婆子不中用,请娘娘责罚!”
跟在燕辞云身后为的是崔嬷嬷,还有几个之前的宫人,宁贵妃并不想让这么多的宫人看着自家处置私事,朝着崔嬷嬷道:“无妨,你先带他们出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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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几个宫人闻声恭敬的退了出去,燕辞云怔怔的望着祁懿美,目光中似乎有什么破裂开来,随后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两手小心翼翼的捧起她受伤的那支手,双目通红,呼吸也微微凌乱着。
宁贵妃原本不想让燕辞云瞧见她处置祁懿美,一是两兄弟感情好,怕他见了难受,再也是孩子大了总归是要脸面的,当着他人面也怕祁懿美难堪。
她全没料到燕辞云这个孩子竟如此有情有义,不过是藤条打几下,竟拼了命也要进来护着祁懿美。
燕辞云缓缓抬目,压抑着目光中的心痛,直直的望向宁贵妃,声音嘶哑的道:“母妃,这件事根本不怪她,你为什么如此不辨是非……”
宁贵妃本也不想再打下去了,闻听此言,目光中带了些惊讶,怔忡着望着满面苦痛的儿子。
“云儿,你竟然这样说你的母亲……”
燕辞云与宁贵妃母子情深,作为世上唯一爱他的人,在她的眼里,儿子一向是乖巧听话的。
祁懿美纵然是与他生死相交的挚友,纵然与他似亲兄弟一般,到底也是个外人,他竟会为了她用这样指责的话语来说她。
燕辞云微垂了头,似是忍耐着内心的百般情绪,红唇翕动着,低声道:“是儿子对母妃不敬,只是儿子并不觉得所说有何不对。懿美之前明明说过要解释,母妃你若是有好好问过她,便知她不过是受害者,也不至于如今被冤受罚。”
燕辞云面色沉痛,声线中也带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哽咽,宁贵妃的脸色也十分苍白,显然比起事实究竟如何,更是伤心孩子对她的态度。
祁懿美见着母子二人这般态势,心下虽是感动燕辞云为自己挺身而出,但也不想两人起了龃龉,毕竟她本也是想息事宁人的,便用好的那只手揪了揪燕辞云的衣角,出声道:“六殿下,你别怪娘娘,是我自己没和她说……”
说着,她看向了宁贵妃,将册子的事缓缓说了。
宁贵妃听罢,蹙起秀眉疑惑道:“桓掌印?他会与你这样一个小孩子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