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懿美这般一想,也觉得自己实是有些粗心大意,不该在一个朋友面前没日没夜的给另一个朋友做礼物。其实当初她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左右陪着他养病的时候也是无聊,便当作打时间了。
“……云妹,唐诗韵是我的朋友,而你除了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表弟,我自然和你更为亲近。这小吊坠的事,我真的只是因为收过她的东西,做个还礼而已,没什么特别的的,是我粗心大意,没想到你的感受,我下回不这样了。”
祁懿美小声的解释了,歪了头悄悄去打量燕辞云的神色。
燕辞云经过了刚刚一番作,情绪有了出口,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倒是信了祁懿美的话的,只是相信归相信,难免还是有些小情绪。
祁懿美打量着他的神色明显舒缓了很多,知道是自己一番解释起了作用,面上带了些笑意,上前几步,在他的肩上轻撞了下,轻声哄道:“哎,别生气了,都是自家兄弟嘛。”
燕辞云抬眼故作生气的瞪了她,道:“不行。”
祁懿美却是读懂了他眸子里的释然,嘻嘻笑了下,道:“你怎么和个小姑娘似的,这么娇气,哄都哄不好。”
燕辞云刚想还嘴说她才像姑娘,却又想起这厮向来以肖似女子为荣,不在乎这些个的,每回反驳她都好似打在了棉花上,便又将话吞了回去。
“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都是你的朋友,一碗水端不平,哼。”
祁懿美觉着自己和哄个小女朋友似的,不过燕辞云可可爱爱的,哄着他倒也是件有的事。
撇了撇嘴,她道:“行,那我回去也雕一个送你。”
燕辞云哼了一声,道:“我才不要和她一样的。”
祁懿美微叹,皱眉看向燕辞云道:“你看,我就说你难伺候吧,那你说,怎么办好吧。”
燕辞云认真的思虑了,道:“你也说了,我才是你最亲近的朋友,那送我的当然和送她的不能一样,我要你送我个更好的。”
祁懿美被他这幼稚的嫉妒心逗得笑了,连声答应道:“好好,等你过生辰的时候,我一定送你个更好的。”
“要你亲手做的,字也不能假手他人。”
“啊?那还能看吗……”
“你慢慢写便是了,又没要你写成个书法大家。”
“好好,亲手做,亲手写,只要你不嫌弃便是。”
燕辞云这才满意了,目光移到她之前被他打了一拳的肩头,一双眼中闪过些许悔意,抬眼看了她道:“疼吗?”
燕辞云虽只是个孩子,又身娇体弱,可小拳头打过来也是不含糊的。
“有点,但没什么大碍。”
眼见着两人已然要迈回到殿内了,燕辞云止了步,一把拉住祁懿美躲到了殿外的大树后头,心中带了些心痛,道:“我看看。”
祁懿美满眼惊诧的瞪着他,两手护住前襟,道:“你疯了吧,在这?你想冻死我?”
“你在这等着,我去和母妃说一声,这就带你回见云殿。”
祁懿美如何敢让他看,连忙拉住他,带了点无奈的道:“真的没事,别折腾了,贵妃问起来解释也麻烦,我没有那么脆弱。”
燕辞云回眸看向她,认真的打量了她的神色,似是要确认她是否在逞强,片刻后才妥协的点了头,道:“那好,我们一同回去吧,等晚些再叫御医过去给你瞧瞧。”
祁懿美跟着他一道进了殿内,伸手揉了揉肩,心道还好这小家伙现下只是个孩子,若真是成年了,这盛怒之下一拳下来自己还不躺下了。
笑了笑,她解了外衣,复又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这时候的两个人,还都无法想象,若干年后的燕辞云确实长成了比祁懿美高,也比祁懿美壮的男子,然而他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小时候盛怒之下说着长大了要报复她好好打她一顿,成年后的他却是恨不得将她藏在手心里护着,哪里忍心让她受上半点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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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匆匆流淌而过,燕辞云十岁的这一年如期而至。
御医曾言十岁是他能否养好身子的最为关键的一年,原文里的他中了蛇毒后,便是折在了十岁的这一年。
而今世,十岁的他已然将养得与其他少年并无太大分别了。
宁贵妃看着孩子挺过了十岁这一生死大关,欢喜得流下了激动的泪水,生辰宴这一日,大办特办了一场。
作为宴会的主角,燕辞云自是受到众人瞩目,而祁懿美却也没能如自己所愿的做个透明人——燕辞云强拉着她一道,一同接受了来宾的道贺。
两个年岁相近的孩子初见了些少年模样,娇娇嫩嫩中带上了几许少年特有的清俊。
倾国倾城的燕辞云穿了一身红绸锦衣,清清冷冷的神韵中添上了一抹艳丽,而身侧站着的蓝衣少年身高与他相仿,精致的五官多了些慵懒与随和,两人一红一蓝,同样俊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红衣少年虽是孤傲,但望向蓝衣少年的目光总是温柔的,而蓝衣少年嘴角含笑,在红衣少年受贺时细心的帮他将面前的酒水换成了清茶。
一众来宾皆是目不转睛,心中不由暗叹,如此漂亮的两个孩子在一处,竟令人生出一种错觉,好似天下再无旁人可相匹配,只此二人在一处才是世间芳华所在。
皇帝也觉了这一幕的赏心悦目,听着宁贵妃说起祁懿美进宫后六皇子开朗了许多,心下欣慰,当即称赞祁懿美照料皇子有功,赐下了许多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