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掌柜连忙作揖,“可别,你们的事,我不多问了,可别去跟我娘子说,她这人小性儿,气不得。”
“好哇,你说嫂嫂小性儿,我可是记住了。”
汪掌柜哪里掰扯过她,赶紧将剩下的葛粉两口吃完,灰溜溜跑了。
胥姜起身收拾碗碟,盯着胡煦碗底剩下的一小半儿,闷声叹了叹气。
收拾完,她将胡煦的诗与他修复好的那册蒙学诗集整理了出来。然后又写了张帖子,请来一个跑腿的,送到了杜回府上,请他得空来吃茶。
杜回下午便来了,说是正好得空。
胥姜自然好茶好食招待。
杜回道:“早几日便听闻胥掌柜牵驴堵了继圣书局大门的奇闻,一直想过来瞧瞧,只是事务缠身,人又约不齐整,便不好过来。”
胥姜颇有些不好意思,“让先生们看笑话了。”
“是看了笑话,却不是看你的笑话,而是那继圣书局的笑话。你可不知道,袁兄听闻此事,心头有多痛快。”
杜回想起当时情景便觉好笑,笑着笑着又皱起了眉头,问道:“听闻又遣了地痞流氓来闹事,可有损失?”
“我没事,只是带累竹春挨了打。”
提及此事胥姜便愤懑不已。
“简直胆大包天,胡煦是有功名在身的,当街殴打士子,简直目无王法,竟就这么放过了他们?”
“已让他们交代画押,还请街坊邻居们做了见证,若还敢再来,那我便将他们连带继圣书局告到官府,看谁没脸。”
她压下心头郁气,又道:“只是此事如今不好闹大,一来竹春要参加年后春闱,惹上官司怕影响考试。二来,如今不是与继圣撕破脸的最好时机,见好便收给彼此都留着余地,才能暂保无恙。”
随后又笑着安抚杜回,“至少他们明面上不敢再来找茬。”
杜回却知道其中内诟,“这终究是个祸患,他们明面上不敢动你,私底下却能下黑手,你要买书、卖书、还要刊印,总要经户部之手。他们只要打个招呼,拖便能将你这小书肆给拖死。”
“所以,儿这不将您请来出主意了么。”
胥姜给他续了茶,将重新抄定过的两本集子交给他。
杜回接过来一看,“什么意思?”
“儿想将这两套集子重新刊印成《蒙学新集》,想请您掌掌眼。顺便想请您来问问,若我这集子,冠以国子监之名,能否刊印。”
杜回一愣,随即拍案叫绝,“好你个胥掌柜!竟打的这个主意,谋定而后动,原来早都打算好了,所以才敢将人给得罪了。”
胥姜眯起眼,像只小狐狸,“您只说能不能刊印就是。”
“能,如何不能!我国子监要出书,哪需看户部脸色。”
说完又抚须道:“可我国子监也不是什么书都出的,若内容不佳,也是要否决的。”
“所以儿才请您来替我掌眼,便是这两套,您都看过的。”
“这套蒙学诗集没问题,只是这本诗册有些地方还需改动。”
杜回将那诗册翻来覆去的看,又问:“这些诗是谁写的?”
胥姜在这儿等着他呢,故意吊他胃口,“说起来,这人你也认识,不妨猜一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