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煤球的人刚走没多一会儿,徐庆隔着厨房窗户,就瞧见屋外院里开始飘起了雪。
好在煤上有了,雪下了也无所谓,最起码不用再为没煤烧而愁。
至于啥时候给许大茂还,徐庆也不知道,只能等有时间,趁着天儿好,去煤站买煤灰回来,搓了煤球再还。
徐庆望了一眼,转过身将馒头热进锅里,然后蹲坐在板凳上,抓了俩煤球,扔进灶台。
之后这才洗手,将二弟徐爱国放进厨房的棒子面和白面一分为二。
虽然棒子面只有三斤,可一分之后就六斤了,能多吃几顿。
至于两斤白面,自也是变成四斤,橱柜碗里的四颗鸡蛋,也亦是变成八颗。
这年头,最短缺的就是粮食,三年荒灾,导致全国收成普遍不好,有些地方更是颗粒无收。
多少城里人拿着钱,捏着粮票,愣是买不到一斤粮,只能找二道贩子另寻出路,哪怕是明知价格很贵,但为了活下去,钱也就不在乎了。
钱花了可以再挣,但是命没了,有钱也全是废纸一张。
混乱的时代刚结束没多久,一切都还处于良序的恢复当中,农业和经济几乎是重新确立秩序,正在起步摸索阶段。
想要一下恢复,怕是很困难,摸着石头过河,免不了要走些弯路。
但困难再多,也抵挡不住生活的脚步,日子该过总归还是要过的,艰辛一些,辛苦一点,每个人总归还是有个盼头。
倘若是饿死了,再谈其余也是徒劳。
好在徐庆现在不用愁没粮吃,饿肚子。屋里的粮食虽然不是很多,但足够他跟三小只填饱肚子。
毕竟有一份为二的能力,饿自是饿不着。
钱的话,徐庆眼下手头有几十块,也无需担心,只是票却没多少。
如今临近月底,的票也都多数已用,至于后面找高中同学马解放借票分出的,则都让许大茂倒手,换成了钱。
不过如今月底了,下个月又会重新,倒也无需太多担忧。
蔬菜什么的,这年头冬季本身就少,徐庆月初工资的时候,提前一次性买足了一个月的,外加上又一分为二,所以白萝卜和白菜屋里还有剩余。
像西红柿这种夏季菜,花钱也买不着,但人会想办法储存,吃不上新鲜的,就夏季提前熬制西红柿酱(番茄酱)密封在瓶子里。
味道虽说比不上新鲜的,可好歹是能吃上。
只是徐庆屋里没几瓶,还都是父母尚在时,早做打算,熬制留下等过冬时准备的。
可是他们人却不在了。
徐庆偶尔炒菜时,会拿出一瓶来,倒一些,调个味,遇上节假日,则和三小只多吃一点。
虽然没有太多种类的菜,但也没人抱怨。即便是过于尖酸刻薄的贾张氏,对此也是默不作声。
大家伙全都是靠着萝卜,白菜度日过冬,谁家跟谁家都几乎一样,抱怨也只能是自个跟自个怄气罢了,完牢骚,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
三小只也习惯这种生活,毕竟大院里大家伙儿都是这么熬冬季的,可能有时,院里有人吃肉,改善一下伙食。
但徐庆也会买肉,给三小只改善,补充营养。
尽管工资跟一大爷,二大爷他们没法比,吃肉也相对一个月没几次,可了肉票后,徐庆每次也都会买点,虽买不了太多肉,二三两却还是可以的。
反倒是鸡蛋,价格不高,但买的人过于多,徐庆一工资就赶去供销社,却也抢不到。
没法子,家里有小孩的,尤其是一两岁左右的,大人都会给多备一些。鸡蛋自然成了抢手货。
不过也不是每次都抢不到,运气好的时候,徐庆还是能买道一些。
今天爷爷奶奶让从乡下来城里的老支书捎了不少东西,鸡蛋也有,红薯,土豆也有。
晚饭徐庆准备炒个土豆丝吃,给三小只换换口味。
当然,向土豆也是冬季便于储存的蔬菜,算是家家户户,不管是农村还是城里都会长期备的。
徐庆从厨房走到前屋,见三小只还在认真地写作业,便没过去打扰,去隔壁小屋里拿了三个土豆,就返回了厨房。
三小只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徐庆切菜时也专门压低了动静。
论起做菜,徐庆是个新手,以前没做过,父母在的时候,也用不着他帮忙,现在过去了小半年的时间,厨艺经过锻炼,长进还算可以。
不过比起中院里傻柱,那差距可就大了,谁让傻柱别的本事不在行,唯独炒菜、烧菜做饭却在院里是拔尖的。
况且傻柱还是专门学的厨艺,甭说徐庆,就是大院里的一大妈,二大妈她们做了一辈子饭的人,也比不上。
老天爷会给每个人都赏饭吃,傻柱却直接赏在了饭口上,三年荒灾期间,大院的人都因为没饭辙而愁,只有傻柱和他妹妹何雨水,却从没听说饿过一次肚子。
因为不管什么年月,厨子永远是不会饿着的。
徐庆将土豆切丝后,放在水里浸泡,而后坐在板凳上剥葱剥蒜,等这锅里的馒头热好后,再炒菜。
只是秦淮茹的突然到来,将徐庆设想的全都扰乱了。
秦淮茹急匆匆地跑进徐庆屋里,都没顾得上跟趴在炕沿上的三小只打招呼,就直接一头冲进厨房。
徐庆见秦淮茹冒冒失失地来找自己,忙问道:
“秦姐,有啥事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