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称是,又听朱厚炜道:“此时正有山洪,若是能将衡州与江西交界之处如炎陵、茶陵等地的道路或是桥梁毁坏,是否能延缓叛军攻势?”
“可要和当地官府知会?”
朱厚炜摇头,“不必,此事只能挑选几个可信之人偷偷去做。此外,交给你一件要紧事,你去寻巴图鲁,先将府内诸位大人的家小好生安顿,免得到时候兵荒马乱,有什么顾不上的,我也不好向大家交代。”
“殿下安排得是,下官即刻去办。”
等到崔元等人起身时,朱厚炜又以雨势未减、道路泥泞为由,又留了他们一日,结果当日却听闻赣西山贼作乱,竟然将衡州以东的官道全都烧毁了。
“这……”
颜颐寿蹙眉,“可有别的路?”
崔元亦道:“这些官道若是抢修,何时能修好?”
计宗道一个头两个大,“从另一条路绕过去,可能还需二十天方能到南昌;若是修路,如今洪涝水灾,百姓都在抢收粮食,民夫恐怕难以征调。”
朱厚炜蹙眉,“小王本不该插手政事,可如今民生本就艰难,又是这等特殊时候,切莫激起民变。”
“还请驸马都尉决断。”
一直沉默不语的赖义道。
崔元沉吟片刻,“皇命在身,不能再等了,我们快马加鞭,就算绕些路也不会耽搁太久。”
朱厚炜、计宗道又按惯例挽留一二,但崔元等人心意已定,便也作罢。
朱厚炜再度送崔元至城门,“姑父慢行,千万珍重。”
崔元笑着应了,“若是殿下日后入京朝贡,务必过府一叙,好让你姑母见见你如今的样子,也让大哥儿谢过你救命之恩。”
“姑父客气……”
朱厚炜还欲寒暄,手中却被崔元塞入一张字条,不动声色地放入袖中,恭恭敬敬地送崔元等人登车离去。
待上了自己的象辂,朱厚炜方将那字条打开,上头是娟秀的簪花小楷,上书“少小离家侍禁闱,人间天上两依稀”
。
略一思索,朱厚炜心里猜想这字条怕是永康大长公主所书,至于这句诗暗示什么,看起来像是一个宫女的宫怨之作,难道自己的生母和孝穆纪皇后一般,也是一个宫女?
想了想,回王府后他还是将丘聚叫了过来,将字条给他,“查一查这诗是何人所写?”
丘聚微微一愣,“不必查了,臣恰好知道。”
“哦?”
朱厚炜有些讶异,“你打小不爱读书,竟然还会背诗。”
“咱们撷芳殿在殿下督促下,谁不识得几个字、念得几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