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谪星,你带酒了吗”
楚沅看着就觉得疼,她一时有点下不了手,片刻后,她回头看向那个一直守在旁边的蓝衣青年。
沈谪星点了点头,将随身携带的一只银质酒壶递给她,随后便走出洞外去,吩咐人找些食物回来。
楚沅打开酒壶的盖子,小心地捏住魏昭灵的下巴,灌了他一些酒,然后又用布条沾了从酒壶里倒出来的酒液,轻轻地擦了擦他伤口的边缘。
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揭开最外层的大氅,又去解了他的腰带,再将他暗红的外袍慢慢地解开,紧接着是黑色的长衫,再到最里面那件白色的里衣。
她已经满头大汗,鼻尖都有了细微的汗珠。
她一层一层地将与血痂粘连在一起的衣料剥离开来,即便动作再小心,也还是不免牵动伤口,再度引得鲜血从伤口里流淌出来。
他的伤口比她想象中还要深,两侧的伤口都是被那巫术所幻化出的幽蓝锁链从肩胛骨彻底洞穿,单单这么看着,就令楚沅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眼睫颤了颤,忙打开一只瓷瓶,将里面的药粉一点点地倒在他的伤口上,而此刻他脖颈间的青筋微鼓,下颌也无意识地绷紧,他或许正在承受极大的痛楚。
楚沅一边替他涂药,一边鼓起脸颊,极轻地吹了吹。
凉风忽然而至,却令魏昭灵腰腹微收,她的目光不由从他白皙的胸膛往下,慢慢地移到他的腹部。
他的腰身劲瘦,薄薄的肌肉线条十分漂亮,腹肌的轮廓流畅明晰,她甚至可以看到他的人鱼线没入胯骨被裤腰遮掩。
楚沅鼓着脸颊一口气没出来,反倒把自己给呛住了。
魏昭灵才睁开眼睛,便正见这个姑娘正俯身在他身前,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近在咫尺,她的脑袋离他的胸膛十分接近。
“楚沅。”
魏昭灵垂眼看她,开口说话时声音带着几分咳嗽过度的沙哑。
此刻的他衣衫半解,脸色苍白如纸,双颊却无端添了些可疑的薄红,而他的髻也早已披散下来,几缕乌浓的落在肩头,更衬得他肌肤冷白,他没有多少力气,只能躺在干草堆上,平添一种脆弱的破碎美感。
“我只是在给你上药。”
楚沅反应过来,她忙把目光收回来,有点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却蹭了自己一鼻子的药粉,弄得她打了个喷嚏。
她佯装镇定,“真的,我就是上药而已,上药总得脱衣服吧我看你好像有点疼,就给你吹了吹。”
说着,她又故作真诚地问他,“你还疼吗要不再吹吹”
她又憋了口气,鼓起脸颊。
在她要再次靠近他的时候,却见他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唇口微张,原本鼓鼓的脸颊就好像被轻易戳破的泡泡,而魏昭灵开口,嗓音仍有些虚浮无力,“你”
他神思混沌,心头温澜潮生,才开口又忘了自己此刻该同她说些什么。
但他看见她的眼睛,忽然之间,他喉结动了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指节的力道又松了些许。
忽然之间,他像是受到了某种蛊惑,
他的指腹反而蹭去了她鼻尖上的药粉,是很轻很轻的触碰。
洞外有风穿行而来,带起一些细微的轻响,落在他的耳畔,便像是令人难以忽视的一声又一声的心跳。
而彼时,远在榕城皇宫的勉政殿内,
那一盏经年不停的走马灯在厚重的窗帘遮掩下,散出昏黄光芒的同时,折射出里里外外几面人影。
忽的,
其中一面暗下来,再照不见那一个人的影子。
坐在书案后的郑玄离不经意地抬眸一看,那张柔和清俊的面容上慵懒的笑意在片刻之间收敛殆尽。
“顾同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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