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靖瑤抬腳邁入房內。
屋內的三人紛紛回頭。
商語薇和陳二見是孔靖瑤過來了,扣下手中的牌,起身迎了過來。
商語薇親昵地拉起孔靖瑤冰涼的五指,「郡主,身子可爽利了些?這手怎麼還這麼涼?今日都怪我兄長安排失誤,讓郡主受了驚,我爹爹命他明日已經要去辰王府登門道歉。」
孔靖瑤抬手用手帕掩嘴輕咳了幾聲,而後淡淡一笑,「薇薇妹妹,請你一定要告訴商大人,今日的意外都是我自己一時貪玩所致,切勿連累了商公子,背上此等無須有的罵名。」
商語薇臉上的擔憂很快便消散,轉而偷偷地沖孔靖瑤眨了眨眼。
孔靖瑤心領神會,明知故問:「你們玩牌怎麼就三個人,怎麼不見齊將軍?」
陳澤晉搶先回答,語氣中滿是不悅,「那小子說營中有事,晚些時辰再回來接郡主一同回府……這不,我們也就只能三缺一湊合著!」
孔靖瑤半垂的長睫微顫,餘光偷偷睇了一眼左側空著的位置。
那呆瓜居然真的相信了她隨口胡謅的毒藥,這天都快亮了居然還沒有回來。
商語薇將孔靖瑤帶到空位坐下,「這下總算是齊了。」
隨後,商語薇再坐回自己的位置,擼起寬袖,一副要大幹一場的亢奮模樣,不懷好意地對著陳澤晉挑挑眉,「陳少卿,咱們從現在開始玩真格的了,時隔三月讓本小姐瞧瞧你的牌技是否見長!」
陳澤晉當然也不甘示弱,學著商語薇的樣子也擼起了自己的袖子,冷哼一聲,「真格就真格,我陳澤晉長這麼大就沒有認過輸!」
商語薇嫌棄地瞥了陳澤晉一眼,手中卻不忘了飛碼牌,她揚了揚下巴,奉承道:「是是是,咱們陳少卿的確沒認過輸,那現在能不能請百戰百勝越挫越勇的陳少卿大人,抬起您發財的小手,受累擲一下骰子呢?」
明明只是舉手之勞,但陳澤晉天生反骨,偏愛跟商語薇對著幹,他向圈椅中一仰,雙手抄於胸前,對商語薇的話充耳不聞。
商語薇最是看不得陳澤晉平日裡紈絝公子哥的做派,猛然起身,儼然一副與之決一死戰之勢。
陳二在一旁默不作聲,微不可察地將自己的椅子向後挪出一段距離,雙手撐著下巴,滿眼期待地望望商語薇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急迫,又扭頭望望她哥虛張聲勢的狂妄,心中默默祈禱著今晚商姐姐能將她哥胖揍一頓,以解她心中的積怨。
每每這時候,就只有孔靖瑤站出來做商語薇和陳澤晉之間的和事佬,她纖細的胳膊往中間一擋,「今日我來得最晚,這骰子便就由我來投吧。」
話音剛落,孔靖瑤微笑著側身望向準備朝陳澤晉揮拳頭的商語薇。
商語薇乾笑幾聲,隨即將手背在身後,「當然,此般小事,郡主決定了便是。」
孔靖瑤向商語薇點頭致謝後,繼而又轉向陳澤晉,「少卿意向如何?」
陳澤晉恭敬地點頭,「郡主拿主意便是。」
終於休戰。
陳二遺憾的癟癟嘴,她今日的快樂有少了一分。
孔靖瑤笑吟吟地捏起兩顆小小的骰子,朝半空一擲,畫著各色點數的八面在空中翻滾,吐納之間終於靜止在四方之中,同時也預示著牌局正式開始。
因著商語薇與陳澤晉先前的鬥嘴,眼下這個牌桌上話最多的二人都沉默著,偌大的房間中只能聽得見摸牌落牌的細微響動。
孔靖瑤抬眸覷了一眼雙唇緊抿的陳澤晉,自然搭話道:「難得跟少卿一起摸牌,少卿可否說一些你們大理寺平日裡聽聞的城中有的秘辛?也好讓我們張張眼。」
陳澤晉蹙著眉思忖片刻,「大理寺里辦的都是全國送來的大案要案,哪裡會有有的秘辛,儘是些殺人不眨眼的駭人禍事,我怕說出來會嚇得郡主夜間無法安睡。」
「嘖,郡主你看,陳澤晉就是這般小氣。」
商語薇鄙夷地乜了陳澤晉一眼,又回頭溫柔地看向孔靖瑤,「郡主,他不給你說,我給你說一個,你們可曾聽說過數十年前,那時民間四大家族盛行之時,其中最富盛名的便是那藥王姜家。」
「傳聞姜家有一門祖傳的秘術,能起死人肉白骨。但姜神醫並不是所有的人都救,而是需要山上求藥之人給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全國有無數的富豪聞風而至,卻鮮有聽聞有哪家的死人被成功救活。」
「大概是十三年前,聽說姜家附近的一個山頭的土匪頭頭受了重傷,他手下的人用姜家上下五十口人的性命來威脅姜神醫,姜神醫也並未妥協,山匪一怒之下便殺光了滿門,最後將姜宅付之一炬,聽說那場大火燒了三天三夜,隔十里遠都能聞見人肉被炙烤後散發的焦腥,最終還是老天爺不忍心,降了場傾盆大雨,這才終結了姜家的災禍。」
孔靖瑤摸起一張牌的手指微微頓了頓,隨後抬手驚恐地撫了撫自己的心口,若有所思道:「山匪太著實可惡,可是姜神醫對待祖訓從一而終,即便是遭受滅門的威脅,都不為所動,你們說他這樣的行為到底是聰明,還是愚蠢?」
商語薇默了默,「是傻吧,有什麼能比家人的生命更重要的呢?」
陳澤晉不同意,反駁道:「古人云,義之所在,身雖死,無憾悔。姜神醫此舉只是堅守了姜家從古至今的道義,又何錯只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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