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频频走神。
到了无法再忍耐的时候,他才出声打断。
“这篇我已能诵。为人应当忠诚于君,信用于民,更要敢于除恶,这便是为政之道了。我读书一遍,书中大义,了然于心,不必反复诵读,徒耗时光。”
讲官汗颜,只频频应是。
目送讲官退出,袁琦小声问陈芜:“刘讲官是出了名的啰嗦,平日里,不论他颠来倒去讲多少遍,殿下可都忍了。今日殿下为何心绪不宁?”
陈芜笑呵呵道:“明知故问。”
袁琦小声嘀咕:“我要去尚食局,可殿下不准呀。”
陈芜窥了一眼朱瞻基的侧脸,清清嗓子:“不过是个送膳宫女,来与不来,有甚要紧。不定在灶上烫着了,厨刀伤着了,也可能提水的时候,不小心一头栽下去了嘛!”
砰地一声,朱瞻基一巴掌拍在案上。
陈芜赔笑:“玩笑,玩笑。”
袁琦则躲在后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只顾着捂嘴偷笑。
朱瞻基狠狠瞪了陈芜一眼,欲把他骂一通,却又全部忍下,笑笑:“今日心情大好,我要城郊狩猎!”
袁琦一手模拟出坠井的动作,还不忘向陈芜唠叨:“这都一头栽井里去了,殿下也无动于衷,这回你可失策了。”
陈芜冷哼一声:“还不跟上!”
来到郊外,士兵们排成行,弯着腰,走向草丛深处,他们的脚步声惊动了伏在卧坑里的兔子,兔子陡然惊起,奔向远处。
刹那间,骑在马上的朱瞻基一扬手,一只矫健的雄鹰从他手臂上抢下,贴着地面疾追上。
兔子在草丛间左右逃窜,猎鹰精准追击,很快擒住兔子。
士兵上前取下兔子,猎鹰甩开一嘴兔毛。
朱瞻基已下了马,猎鹰得意地飞回他身边。
他将猎鹰交给养鹰人,自己向山坡上走去。
袁琦连忙小跑着追上,几名或捧着宝剑或背着箭矢的宦官赶上前侍候,他们铺上毡毯,朱瞻基席地而坐。
陈芜送上早已备下的奏章:“圣上今早刚派人送来。”
袁琦示意,宦官们忙碌起来。
一人处理兔子准备烤肉,一人从食盒内取出糕点和菜蔬,一人倒茶,最后一人手捧红漆圆盒与银碗、箸恭候。
陈芜见朱瞻基没有接奏章的意思,主动打开:“礼部言,南京留守中卫军人罗住儿妻尹氏一产三男,请循旧例给赐米钞。”
朱瞻基随手拿起一块糕点,点头。
陈芜便将这本奏章放在左侧,又拿起一本:“钦天监报,昨夜有星如盏大,青白色——”
还未读完,就被朱瞻基一把夺过来丢在左侧,示意下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