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莉迪亚预计的一致,这批来自伦敦的顾客到达时,她正坐在起居室,听着班纳特太太和邻居们聊天。
忽然听见外面响起车马声,大家都十分好奇宾客已经到齐,还会有谁来呢
人们忙聚到窗口前,只见一辆气派的驷马马车正驶进朗伯恩的大门,车的装饰配置和仆人的行头,看起来既阔气又陌生,不像是哪家邻居的。
看清楚马车确定来客后,莉迪亚高兴得忘乎所以。她激动地抱了抱班纳特太太,亲亲她的脸颊“妈妈我们有贵客要到了”
邻居们一脸诧异,班纳特家既然有这么阔气的亲友,怎么从来没听班纳特太太炫耀过。他们纷纷转头看向班纳特太太,似乎希望从她的脸上得出解释。
听见莉迪亚的话,班纳特太太的眼中充满茫然“莉迪亚,这位贵客是谁我们认识这样的人家吗”
“不知道,但是肯定是贵客。哦我忘记了我要赶紧去把爸爸请出来。”
莉迪亚懊恼地为自己糟糕的记忆力尖叫。
“对对莉迪亚,快去请班纳特先生。”
班纳特太太急切催促。
意识到有陌生人拜访,班纳特一家人和宾客们手忙脚乱了一阵,窃窃私语个不停。
五分钟后,客人被请进起居室。
他是一位教养极好的年轻绅士。骤然被满屋人直白的目光打探,他也只是微微惊讶,不觉得被冒犯,行礼的动作流畅又到位。
“这位是拉德诺子爵。”
管家希尔太太介绍道。
竟然是子爵大驾光临
原本强装镇定的众人立刻局促起来,顿时对这位和气的年轻人肃然起敬。吉蒂等年轻女孩比大人表现得更畏惧,甚至有些瑟缩。只有伊丽莎白和简依旧坦然自若,仅凭一个贵族身份,还不足以让她们感到畏惧。
班纳特家的邻居威廉卢卡斯爵士虽然有些畏惧,但是他认为自己作为在场唯一一位有封号的绅士,理应担负起与贵人应酬的责任,跃跃欲试地想要开口。
不料,拉德诺子爵先他一步,说明了来意,便被班纳特先生请进书房细谈。
离开起居室前,他似乎往简的方向瞟了一眼,这一微小动作没能逃开伊丽莎白锐利的眼神。
对于他的离开,人们并不为之遗憾,反而感到松了口气。
最开始看见子爵的马车,班纳特太太还以为是哪位绅士要来求娶她的某位女儿。但当她知道对方的身份后,立刻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求这位拉德诺子爵不要有什么事,如果他能离开,那更是最好。
“哦,班纳特太太,求你快点带我们去瞧瞧那些兰花吧要是等子爵大人和班纳特先生商定,我们估计就要看不到这些美丽的兰花啦。”
威廉爵士的女儿夏绿蒂卢卡斯说道。
一提到兰花,班纳特太太的神气立刻恢复,一改刚刚对于拉德诺子爵的诚惶诚恐,她得意洋洋地说“哦,亲爱的夏绿蒂,你说得太对了。说不定这些花会全部卖出去,据我所知,伦敦的贵族们对于兰花可是爱得不行呐。”
于是她邀请宾客们拿上阳伞,到花园里欣赏兰花。
纵使宾客们早听说班纳特家的兰花种类稀奇、数目庞大,具备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看到满园缤纷各异的兰花,除了已经见过的人,宾客们俱是一惊,立马被这美丽迷幻的景象俘获,纷纷赞叹不已。
班纳特太太很满意众人的反应,自信地放言“瞧瞧吧,朋友们。不是我自夸,班纳特家的兰花就是贵族的私藏也不一定比得上哩”
简和伊丽莎白看到班纳特先生正陪着拉德诺子爵朝她们的方向走来,没料到班纳特太太会突然说出这番大话,不禁有些惭愧,忙去添补上几句适合的话。
班纳特先生替拉德诺子爵向大家做了介绍。
这是一个没有意义的举动。除了威廉卢卡斯爵士有心和他攀谈,其他的宾客都对他避之不及。
威廉爵士恭敬地向拉德诺子爵聊起他曾进宫觐见的光荣过往,讲述他如何蒙陛下恩德荣膺爵士封号,还有宫中的贵人们如何和蔼、多么可敬。
说来说去,都是这件他讲了几十年翻不出什么新花样的旧闻,陈腐不堪。但比旧闻还要老套的是他的客气话和繁多的礼节。他几乎每说一句话,就要道谢、致歉或者摘下帽子。
莉迪亚和梅里顿的所有人一样,早就对威廉爵士的这套说辞不感兴趣了,她只关心拉德诺子爵对于兰花的看法。
她拉上简和伊丽莎白,凑到子爵身边,见缝插针地问道“拉德诺子爵,你觉得这些兰花怎么样”
莉迪亚的话让简回想起刚刚班纳特太太的大话,不禁有些窘迫。虽竭力掩饰,但脸颊上浮现出的一缕红晕,暴露了她的真实感情。
“哦,这些兰花简直是奇迹我很难在其他地方看到这么多的兰花。”
拉德诺子爵热情地赞美。
听到他的话,莉迪亚欢欣鼓舞,伊丽莎白和简也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一般情况下,女士们的这种表现,就是在鼓励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