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汉文资料和其他民族文字资料的相关记载,以及保存在晚期藏文史书中的古代文献的信息(需要考证分析),特别要重视对考古掘资料及研究成果的吸收利用。
在松赞干布建立吐蕃王朝之前,象雄王国就是当时西藏地区十二小邦之一,以流行苯教闻名。但是,同时也应该看到,象雄小邦的历史比较悠久,文明相对辉煌,有过值得骄傲的过去,从而能与逐渐崛起的雅隆悉补野小邦和苏毗小邦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并留下许多谜底有待探索和进一步揭开。
象雄王国得以兴起,象雄文明能够辉煌有内部外部等多种原因,这是毫无疑义的,但是其得以兴起,乃至后来衰落的根本原因则是与其所处的地理位置,以及古代时期繁荣的商业交通贸易经过这里密切关联的。正是与周边地区频繁和密切的经济文化联系,成就了象雄王国的展,也造就了象雄文明的辉煌。这就是我们重点探讨的一个方面,其他原因暂时从略。
古代时期青藏高原地区繁荣的玉石之路、食盐之路、茶叶之路、丝绸之路、麝香之路、白银之路、苯教传播之路等,均与阿里地区交集,在此助力象雄经济社会的展进步,通过交流借鉴推动象雄文明的诞生与灿烂。
经过象雄的玉石之路《册府元龟》记载,吐蕃“其俗重汉缯,而贵瑟瑟,男女用为饰”
。[12]什么是“瑟瑟”
呢,《新唐书》高仙芝传记载:“仙芝为人贪,破石,获瑟瑟十余斛。”
[13]是稀其为珍贵的玉石宝石。吐蕃“爵位则以宝珠、大瑟瑟、小瑟瑟、大银、小银、大?石、小?石、大铜、小铜等为告身,以别高下。”
[14]玉石在吐蕃的尊贵和重要性可见一斑。吐蕃玉石是从哪里来的呢,晚期藏文史书《汉藏史集》如此记载,吐蕃王朝“朗日伦赞曾征服汉人(rgya)和突厥人(grugu),将娘氏(nyang)、韦氏(sbas)、农氏(snon)纳入统治之下,据说将十八头骡子驮的玉石运送到吐蕃也是在这一时期”
。[15]这里提到了在征服突厥之后吐蕃人获得了玉石的史实。而到吐蕃王朝时期的玉石贩运之路,更印证了这条路的存在。藏文史书记载:“热巴巾王(815—836年)在位期间,从突厥地方运来了十八头骡子驮载的玉石,奉献给国王,在吐蕃,没有比这一批真正的突厥玉石更好的玉石。”
[16]足见,这些玉石来自突厥地区,其运送路线经过象雄王国辖区是确定无疑的。
经过象雄的食盐之路《隋书》记载,“女国在葱岭之南,其国代以女为王。……出?石、朱砂、麝香、牦牛、骏马、蜀马。尤多盐,恒将盐向天竺兴贩,其利数倍。亦数与天竺及党项战争”
。[17]位于葱岭之南的这个西女国,学术界尽管还存在争论,但比较倾向性的看法是在今西藏阿里地区,藏文史书《汉藏史集》记载了同样是朗日伦赞时期,在北方修建了托巴城(thodpavikhar),“在回来的路上,将野牛肉驮在马鞍上,因牛肉拖在地上现了盐湖,在这以前,吐蕃除了很少一点点盐盐以外,没有盐湖,这以后吐蕃就食用羌塘地方的湖盐”
[18]。往天竺贩运的也当是藏北羌塘地区的湖盐,其贩运之路必然经过象雄王国地区。
经过象雄的丝绸之路考古学者在阿里地区的掘表明噶尔县门士区的故如甲木墓地是一处分布相当密集的象雄时期古墓群(相当于中原汉晋时期)。墓葬皆为竖穴石室墓,有的用原木封顶,可能与青藏高原吐蕃时期该类墓葬形制存在一定的承继关系;每个墓葬内都出土大量的马、牛、羊骨骼,反映出在原始宗教的起源地及中心地,杀牲祭祀和动物殉葬习俗的盛行。随葬遗物包括“王侯”
铭文禽兽纹丝绸残片及大量素面褐色丝绸残片,马蹄形木梳、长方形木案、木奁、草编器、钻木取火棒、青铜釜、青铜钵、青铜环柄杯、木柄青铜箕、镀金银片、铁矛及其他铁器残块,双耳高领陶罐、陶高足杯和带流杯等。出土的大件青铜器皿、微型黄金面具、中原式铁剑及大量殉葬动物骨骼等,与数年前故如甲木寺僧人所清理出的器物风格一致,显示出与邻近的札达地区、南疆地区、印度北部地区特别是中原地区存在着广泛的文化联系。其中“王侯”
铭文禽兽纹锦为墓葬提供了相对准确的断代。丝绸残片为典型汉地织锦,藏青底上织黄褐色纹饰,自下而上由三组循环纹样构成。最下层为波状纹饰,每个波曲内饰一组对鸟脚踏祥云。波曲间饰以背对的鸟状纹饰,波曲顶部支撑柱状图案,将中层分隔为数个单元,每个单元内围绕中心的神树对称分布成对的朱雀和白虎,四角对称分布青龙和玄武,四神之间可见汉字“王侯”
及其镜像反字。最上层为以神树为对称轴饰以背对而立的虎状有翼神兽,尾部放置一件三足汉式鼎,其旁可见汉字“宜”
。同类纹饰和铭文的丝绸现于尉犁营盘墓地和吐鲁番阿斯塔那墓地,年代分别为3—4世纪和公元455年,由此可知卡尔东墓葬的丝绸年代应该约为3—5世纪。
而有关学者通过对墓主人骨骼进行加器质谱计c14测年(ams),也将其断代为3世纪或4世纪前半,与丝绸图案显示的年代十分吻合。卡尔东墓地的现证明,早在象雄时期,这里已经存在连接阿里和南疆的通衢捷径。墓葬出土的丝绸是迄今为止青藏高原现的最早的丝绸,对于研究“前吐蕃时期”
阿里高原与塔克拉玛干盆地之间的文化互动提供了非常重要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