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开始飘起了初雪,寒风更冷冽了一分。
赵昔微跪在地上,忍受着身上的寒冷和饥饿,听着那上头吵吵嚷嚷的一团——
声音尖利,带着哭腔的,是赵子仪的夫人徐氏:
“你说我什么意思!?青天白日地突然冒出来个孩子,说要归在我名下,你当我是谁?什么猫儿狗儿都能叫我一声娘?”
“再说了!你跟那个姓沈的都多少年没见了,你怎么就断定这是你的孩子?保不齐她在外面跟什么野男人……”
“啪!”
一只瓷白的茶碗摔在了地上。
“不可理喻!”
赵昔微跪在一旁,飞溅的茶水殃及了她的裙摆。
徐夫人的音调猛然转为哭喊:“赵玹!你好没良心!
到底谁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谁才你赵家嫡出的女儿?
想把她留在府里,你做梦!”
赵子仪的声音沉稳有力:“微姐儿是我赵家血脉,不住在府里,你打算要她住在哪里?”
“凭什么就认定她是赵家的血脉?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用尽心机想攀高枝?”
“你——”
赵子仪气结。
“你也别急着袒护她。”
赵老夫人充满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她倒还挺聪明,选在相爷出宫的路上拦着,现在御史台弹劾的折子满天飞,说她没有存了心思,我是不信的。”
“祖母!”
赵昔微猛然抬起了头。
“别叫祖母!”
赵老夫人声音生硬而冰冷:“叫老夫人。”
屋内鸦雀无声。
服侍在旁的丫鬟们都悄悄的退了出去,生怕这一触即发的战火波及自己。
赵昔微的手指,在衣袖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娘一个人抚养她十六年,为了避嫌,从未和赵府有过任何联系,日子多艰难她们两个人也撑过来了,
可是走投无路之时她想到了父亲,求他救娘一条命,有什么错?
她很想大声的告诉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什么名门贵族,我不稀罕!
我一个人在乡下也可以活得很好,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但是骨子里的倔强却告诉她,她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如了他们的意?
当着她的面,尚且可以如此侮辱她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