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那年,他给我绑上伞包,让我跳伞降落在一个孤岛上练习野外生存,老头子派了辆无人机全程监视我。”
“到了十一岁,我身无分文地在欧洲和拉丁美洲流浪了两年,学会了四门外语。”
“十三岁,我被送到了几个正在打仗的石油国家,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和血流成河的战场……”
“我说这些,不是卖惨也不是让你心疼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在遇到你之前,老头子天天把我往死里折腾,我根本没时间和井萱接触,一年都见不到一次,更别提什么青梅竹马的感情。如果她对你说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狡辩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和好了,这些事我应该让你知道。让你不高兴了,就是我做得不好。”
闻砚深轻声说——
“对不起。”
“老婆。”
闻砚深说完,贺沉脸唰地红了,他羞耻得用手背碰了碰滚烫的脸,炸毛了,“闻砚深你是不是有病?”
疯了吧!
叫谁老婆?谁是他老婆???
贺沉心里虽羞恼,却释然了很多。
下午在剧组,看着井萱摆着闻家女主人的架子,跟他宣示主权的时候,即使知道闻砚深不是那样的人,贺沉也真的是攒了一肚子火,听闻砚深这么一解释,他心里仅剩下的那点不愉快也散了。
闻砚深知道贺沉这是不生气了,微微松了口气,抱着贺沉的双臂紧了紧,又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刚刚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没不舒服,我就是……”
贺沉挠了挠头,如实回答道:“恋综第二期的台本上说,有高空坠落的环节,我……想到我妈妈了。”
“……”
“她就是跳楼死的,我对从高处往下看有心理阴影,但今天我想克服这个阴影,在窗口坐了半个小时。”
“……”
“我就是有点腿软,不想让你看见我腿软到站不起来的样子,太没出息,所以才不接你电话也不开门的。”
闻砚深抱着贺沉的手一紧。
有那么一瞬间,他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有震撼,有惊艳,也有欣赏。
贺沉就像是一棵岩石缝里长出来的小草,生活再艰难,他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贺沉的世界里,从来没什么岁月静好,只有无休止的负重前行。
来的路上闻砚深还在思考,他要用几年才能彻底治愈贺沉恐高的心理阴影。
但贺沉不需要别人帮忙治愈,他可以自愈。
闻砚深想,是他小看贺沉了。
贺沉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贺沉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有人为他舔舐伤口,他自己就可以拖着伤痕累累的脚和血淋淋的腿,一步一个血脚印,在荆棘与烈火中前行。
闻砚深轻笑,彻底释怀了。
“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
贺沉盘在闻砚深腰间的腿轻轻挣扎了下,小声道:“我腿麻了。”
“为什么不回云水华庭?大门已经录入你的指纹和虹膜信息了,那里也是你的家。”
闻砚深没放开贺沉,反而把人拥得更紧了。
“我的书和资料都在这里,还有我父母留下的一些遗物,所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