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仲文,你还真是一条汉子,既然你连死都不怕,又为什么要害怕公私分明呢?你自称不后悔参加革命,甚至说以后还要继续参加革命,难道说你所谓的革命就一定要公私不分,是吗?”
他故作讥讽的说道。
“你,哼,你这种人根本不明白什么叫革命!老子什么时候说害怕公私分明?在私言私,在公言公,这点做事的原则老子还是懂得。”
“你要是这么说,这事情不就结了?我不在乎你的政治立场,革命也好,不革命也罢,我只要求你能做到公事公办,不要假公济私。仅此而已!”
袁肃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对着葛金章干净利落的说道。
听完袁肃的话,不仅葛金章一下子愣住了,就连郭文远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之前袁肃如此露骨的言语,摆明了就是要给葛金章好看,怎么突然话锋一转又好像没事了似的。
“你,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愣了半晌,葛金章怔怔的向袁肃问道。
“我知道你们这些革命军官对我有偏见,我原本不想解释什么,但从今天开始你们要跟着我办事,我可不希望你们是怀着委屈和怨恨的心态来做事,所以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我从来没有反对过革命,上次起义之事出卖你们的人是张建功,我若真要对你们不利,早在你们策划之时便已经向总镇告密了。”
袁肃语气正经的说道。
郭文远和葛金章都沉默了起来,他们当然知道袁肃所说的话全部属实,在滦州兵谏时是袁肃亲自带队去截停军火专列,之后在策划起义时也曾带队去征收过革命军费。可以说袁肃非但没有出卖革命,而且还在积极的响应革命。
想到这里,葛金章不由自主扪心自问起来:我究竟为什么要憎恨袁肃?就因为他是袁世凯的侄子?
“我很清楚你们心里在想什么,因为我姓袁,姓袁的都该死,对吗?”
袁肃面无表情的再次开口质问道。
郭文远和葛金章对视了一眼,显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们难道没想过,我叔父当真像你们所听说的那样,纯粹就是清廷的汉jian走狗?我奉劝你们应该看看最近两天的报纸,我叔父已经派人到上海与临时zhengfu谈判了。他若真要镇压革命,武汉早就让北洋军拿下了,何须拖延到今ri?”
袁肃语气逐渐严厉起来。
南北停战议和的事情已经进行了大半个月之久,之前双方并没有过于声张,直到上个月月底,因为洋人的报纸频频报道此事,才逐渐引起外界的关注。只要稍微有点文化底子的人都知道,不管是国内各派还是国外各势力,都不希望战争再继续下去,议和显然是大势所趋。
如今人们关注的是,南北双方将会以什么样的条件来完成此次议和,在最后结果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各种谣言众说纷纭。
像滦州这样的小地方,收到的风声自然是接近北方这边。就在一月二ri那天,以段祺瑞、冯国璋为的四十七名北洋军官刚刚联名通电,号称“誓死捍卫君宪,坚决反对共和”
。可没过几天,全部清廷驻外使臣又以6征祥、梁士诒的带头下布声明,劝告清帝退位。
正因为这样忽左忽右的传言,让很多人都猜不出袁世凯究竟想是什么打算,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郭文远和葛金章。
不过郭文远现在的心思早已不关心这些事情,至于葛金章虽然一直质疑袁世凯,但此时此刻听了袁肃的话之后,忽然注意到武汉这一环节。
就算他依然不信任袁世凯和北洋军,可袁肃说的很对,如果袁世凯铁了心要镇压革命,武汉早应该遭到攻克。而一旦武汉失守,对全国革命大势都会造成严重的打击,革命烈火极有可能会因此而覆灭。既然袁世凯没有趁胜一鼓作气攻克武汉,不管真实目的是什么,最起码也表示了其对革命的犹豫态度。
“可是,外面都盛传你叔父深受隆恩,一心打算捍卫清廷,他怎么可能拥戴共和?”
葛金章迟疑不定的说道。
“你为什么要理会外面的那些传闻?我们是军人,我们有我们应该有的职责,而不是去揣测官僚们如何博弈。我可以毫不夸张的告诉你,现在的清王朝已经再无回天之力,minzhu共和大势所趋,革命少了你一个人照样会继续进行下去。我的要求再简单不过,只要大家能做好分内之事即可,你明白吗?”
袁肃一气呵成的说出了这番话,同时也从另外一个方向展现出自己对国内时局的立场。
郭文远缓缓的点了点头,心中很认可袁肃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