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凤苑的一切如旧,只因常年无人居住积了很多灰尘。我心道皇帝老儿在东城门迎接我的排场果真是做给旁人看的,如果真的看重我,怎么也会安排个人来给我打扫打扫庭院。
现在想起来,今日下了马车时见到南宫翼然的场景,平白的勾起了七年前临去荆沙前一直思虑的要紧事。当下指着衣架上白日里穿过的大红色绣着凤凰的礼服问道“这件礼服可是回到厌火前南宫翼然差人送到军营里的?”
行姐姐想了一下说道“是前两天送到返程军营里的没错,但是来送礼服的人说是百里太子一个月前交代的,说是公主七年来在荆沙一带居功甚伟,回宫的排场不好太过简单,所以命人为公主赶制衣衫,可是时间又太仓促,怕赶制的衣衫不够华美,刚好宫里的丝织鉴还存了从前先王后参加祭典时所穿的礼服,百里太子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公主穿着正好,所以送了来,还说公主穿了一定高兴!”
“呵,我就知道南宫翼然不会这么惦记我,不过现在连厌火国的丝织鉴也要听百里的吩咐了么……这先王后……可是从前皇祖父的王后?据我所知,自从皇祖父的那位王后死后,厌火的祭典可是一年都没有举行过,一直到七年前才举行了南宫翼然自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祭典,而且那次祭典南宫翼然带的是我,南荣皇后更是因为要在钟离太后跟前侍疾所以没有前去参加。”
“正是呢,就是那位王后的。”
行姐姐答道。
有苏雪……,想起南宫翼然看着我穿着礼服走下马车时的眼神,迟疑的目光中带着错愕,似有不可置信,又有莫名的困惑,在我行至他的跟前时居然神情恍惚的轻唤了我一声“母后”
,我体念他大约是还没有从钟离太后骤然崩逝的悲伤中走出来,恭谨的行了一个礼,安慰他说“钟离太后薨逝,父皇伤心过度,但还是要为我厌火保重龙体要紧。”
他没有说话,明明才三十九岁的年纪,鬓边却生了白,当我从他的身边走过,他的身上传来淡淡的药香!
“行姐姐?可记得,七年前我参加祭典时,在马车上看过的那幅画像?”
我问
“哪一副?”
行姐姐困惑地问。
“就是那副长旋送来的,天威国苏美人有苏颜的画像。”
我答道
“大约是忍冬收着呢吧,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它来了?”
行姐姐问
我略微思虑了一二,说道“据说古龙国的美人有苏凝、天威国的王妃有苏颜、神武部的有苏嫤、还有厌火国的先王后有苏雪,她们可是一奶同胞,你说她们是不是长的非常像?长旋曾经说过,我长得很像他父皇书房里苏王妃的画像,你说……我会不会长的也很像有苏雪?”
行姐姐正在倒茶的手微晃,茶水散落了一些到桌面,立马拿起手帕擦了擦,笑呵呵的看了我一眼,仍然低头擦着桌子说道“公主这番话很不值得推敲,这天下的女子哪有都长一个样的,就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多少也会有所不同!”
我深感行姐姐所说的话很有道理,但是心里总还是存了一丝疑虑,仍然说道“那幅画,有空你还是叫忍冬给我找找。”
“行,明个得空我叫她找找”
行姐姐呵呵一笑,然后忽而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长旋公子这些年来每年都会往荆沙江的行宫跑一趟,特意看望公主,倒是最后这三年,不知怎么不见了踪影,一次也没来过,只是闲时捎带几封信件,一些器物,也不露个面,说起来这几个皇子里,就属他清闲,也不说常来走走。”
我的心忽的一沉“是啊,这三年我好像确实没有见过什么熟人……你……和时夏几个人的月例银子现在还是从……轩辕那里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