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我打算戒毒,其实我已经在戒了。”赵赵突然说。他苍白病态的脸上比往常多了一点笃定,&1dquo;所以才会犯毒瘾。我可以戒掉的。”
&1dquo;挺好的,”谈越不意外他这样说,&1dquo;不过这里没有戒毒所吧。”
&1dquo;等我把画完成了,我就去a市戒毒。你住在a市吗?”
&1dquo;对。”
&1dquo;有空来看我。”赵赵笑了,很轻松的笑容,他对戒毒很像是势在必得的,一点儿也不害怕毒瘾到来时产生的巨大痛楚。人有了恐惧的事情,就将为此畏手畏脚。赵赵是例外,谈越也是例外,他们都不是悲观的人。
谈越也不自禁对他微笑,赵赵从来很活泼讨喜,即便是陷入泥潭,他也没有变。
时针指向五点,赵赵问他要不要去外边餐馆吃饭。屋外却凭空下了雨,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雨,太阳还亮堂堂的,雨水却倾盆而下。两人只好作罢。
赵赵站了起来,他的身影猝然高大了一截,像个巨人。他指着窗口被雨淋湿的阳光说:&1dquo;我画的就是这样的太阳。”
就在这时,后门珠帘掀开的声音飘进了两人的耳朵里,珠子撞在门框上,刷拉喀拉。两人都转过头,他们看见司徒框在门里,他的脸同样憔悴没有血色,仿佛大病了一场。珠帘晃动着,在没有表情的脸上留下一道道影子。
&1dquo;你怎么回来了?”司徒嗓音沙哑,像个很久不曾说话的病人。
谈越站起来,拖动他轻飘飘、没有什么衣物的行李箱,站在离司徒几步远的地方。一时间有点像他离开前两人在大巴车身旁无话可说的情形。如此沉默了几秒,谈越先开口说话了。
&1dquo;你病了吗?”
他本想说u盘的事情,但碍于赵赵在场,他只能私下说。又走近了几步,他在他身上闻到了药味,还有一丝血腥气。司徒抿着嘴,欲言又止的模样,缠着绷带的左手按在门框上,手指也绷紧了,关节泛白。
&1dquo;为什么回来?”司徒皱着眉,&1dquo;我提醒你很多遍了。”
谈越避而不答。他在司徒耳边小声说:&1dquo;我报警了。为什么骗我?”
&1dquo;我和你说过了这不是你该掺和的事情,我不给你那个u盘你会自愿离开吗?不可能的。”司徒压抑的烦躁从他嗓子里涌出来,呼吸的热气落在谈越的脸侧,仿佛在燃烧。
&1dquo;我怕你被杀了。”
&1dquo;和你没关系,你在这里会很危险。”
&1dquo;我不怕死啊。”谈越笑了,&1dquo;你早知道的。”
&1dquo;我怕。”
他像是累了,紧张的身体一松,脊背略微弯了下来。那只绷带的手也收回去了,他抚上了谈越令他疯的眼睛。
手指摩挲过他颤动脆弱的眼皮,司徒说:&1dquo;我死了无所谓,可你&he11ip;&he11ip;你该回a市当摄影师,像从前一样。”
&1dquo;那是你的想法,”谈越拿开他的手,轻轻握住了裸露在绷带外边的手,&1dquo;我报警了,警察会来的。”
&1dquo;行吧。”司徒疲倦地闭了闭眼睛,&1dquo;你从今天开始不要离开客栈&he11ip;&he11ip;你不怕死,但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
&1dquo;知道了。”谈越应承道,他擅长这样温顺地同意别人的意见,相对的,他未必真的这样想。他在他父母面前也是这样,无论他们说什么,谈越的回答都是简洁又顺从的,像拳头砸在棉花上,无可奈何又挑不出错来。谈越上一回答应司徒也是这句话,在床上,他答应司徒明天早上就离开这里,他做到了,但又原路返回了。司徒对他同样毫无办法。
谈越很小心地托着司徒的手掌,绷带裹得厚厚的,里面还有夹板,可能是骨折或者骨裂了。
&1dquo;这是因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回答他的是一个吻。
司徒的嘴唇很干燥,大概是生病卧床的缘故。谈越舔湿了他的嘴唇,舌尖搅弄在一起。除了情。欲之外,这个吻还带了一点苦涩中药味。
很快谈越听见被忽略的赵赵的啧啧声:&1dquo;小别胜婚啊,帮你们开个房要不要?”
客栈是司徒的所有物,自然不存在开房一说。两人回到了司徒在一楼的房间,他换衣服的时候,谈越看见了他身上白得刺眼的绷带,从腹部一直绕到胸口,他像是出了一遍车祸。
谈越坐在他床上,瞠目结舌:&1dquo;你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
&1dquo;你最近最好不要出门,否则很可能也得进一趟医院。”司徒脱了长袖衫,换上了一件睡衣模样的衣服。他也坐到了床上。谈越忙给病号让了个位置,自己挪到了床最里边。
&1dquo;有人要杀你?”在司徒曾经的只言片语的描述里,谈越隐约窥见了眉镇地方势力如何明火执仗,如果司徒也被他们盯上了——可这难道不该算是弑神吗?
司徒好像看穿了他在想什么,&1dquo;那倒不至于,杀了我影响不太好,毕竟我还是个名义上的活神。”说到&1dquo;活神”这个词时,他的视线停在谈越脸上,像是在打量什么。
谈越察觉了,但他问了另外的问题:
&1dquo;为什么杀你?”
&1dquo;生意上的事情。”
&1dquo;竞争?”
&1dquo;他们怀疑有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