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仍然不失为一个好故事,足够整个世界都铭记上好一段时间。”
“你与你的小女友之间的恋情也能成为一个好故事,玛德博克。整个世界都会知道一个英国的贵族少女竟然与艾略特勋爵的情妇有染。尽管没有证据,她的父母却不会冒任何风险,他们会将她远远地嫁走,嫁到一个确保你再也见不到她的地方哪怕丈夫是个在西伯利亚放羊的羊倌,或者,就像你说的,捡牛粪为生的乞丐。这就是你希望她爱上你而产生的后果吗”
她现了自己的弱点,可自己也现了她的。
要不是刀枪不入,就别去招惹不死不休的恶龙。
“我的确喜爱她,但我并非非她不可。至于你,你知道你永远也不可能找到马尔堡公爵的替代品。说到底,还是我拥有的筹码更多,更脏,更惊世骇俗。”
“既然如此,又何必两败俱伤。我们可以达成最后一次友好的交易。我答应你的条件,而你也要答应我的。”
“路易莎”
她回过神来,此刻坐在她面前的是阿尔伯特,而非吞云吐雾,将狡诈与狠毒藏在含着香烟口中的玛德博克。路易莎恨她入骨,但若是论她最想要谋杀的名单,玛德博克恐怕还拔不了头筹。
“我听着呢,阿尔伯特,只是有些倦意。你不是想要告诉我你前来是为了什么吗”
她道,幸好还记得阿尔伯特觉她走神前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是的,我正要说到我前来是因为我听说了恩内斯特菲茨赫伯的案件。”
他坦率地承认了这一点。
“我的表弟将要为这次案件的起诉方辩护,通过他,我才了解了一些案件的内幕”
路易莎想问问是什么内幕,但终究没有话。她知道玛德与丘吉尔家族之间的关系亲密,就算她把她费尽心思从自己这里挖出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了阿尔伯特,也不奇怪。
但她并不怎么担心,玛德所挖掘到的,只是她让对方挖掘到的故事而已,尽管因为对方刺探得太过深入,她不得不给出了一些真相,但是最重要的部分,仍然藏在黑暗中,将会随着她一同进入坟墓。
“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知道了玛丽安娜的故事。”
这个名字让她轻微一颤。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这些,路易莎,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是与这样的一个恶魔共同长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没人会相信我。”
路易莎小声说着,扭开了头。这句话,这悲伤又痛苦的神情她操练了成千上万次,从来都不会出错。
“路易,”
他说着,喊得是她许久未曾听过的小名,这一声稍稍触动了她,“告诉我,他可有他可有欺侮过你”
至少这一秒他眼里的担忧看上去是真情实切的。
她摇了摇头。
“一个纯洁的我对他的用处更大。”
她轻声道,余下的话便都不必说了。
“如果我早就知道”
“如果你早就知道,也于事无补。”
路易莎冷漠地回答,声音不再缥缈柔和。她开始对这样的游戏失去兴趣,对这样无趣的对话失去兴趣,对这样的阿尔伯特失去兴趣。难得他会亲自来到了这儿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更难得的,是他如今所处的状态。路易莎几乎都能嗅到阿尔伯特伤口所散出的甜美血腥味,诱惑着她,驱使着她突破这个男人如今脆弱的防线,再度占据他心中的领地。
从别人手上抢回的玩具会更有趣,路易莎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至少我能保护你。”
“因为你没能保护公爵夫人,没能保护你的母亲,更加没能保护你的妹妹吗”
路易莎禁不住开口了,她原本的回答不该是这句。但是这个机会太难得,太诱人,她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契机,等待着阿尔伯特会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脆弱与崩溃之中,而失去自己的孩子就是第一步。
阿尔伯特愣了一愣。
“你你知道公爵夫人可是我们我从来没有告诉”
“就像我说的。”
她身子前倾,一只手伸过去,手指缠绕住了阿尔伯特的掌心,如同蛛网缠绕猎物,“即便我总是待在这儿,我也听说了很多你的事情。不管生什么事,阿尔伯特,我总是会关心着你的,就像在你的母亲过世后那样。”
是的,就像那样。
阿尔伯特此刻的感受,就是一只浑身粘液的蟾蜍,停留在了自己的手上。
尽管恨不得立刻挥开路易莎的手,阿尔伯特仍然不得不忍受着这一幕,假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