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雖然沒有受傷,但是剛才一番比試長樂郡主卻是傷得不輕。您看,要不要讓太醫去給她看一看?」
並非是6長平有一顆化敵為友的聖母心,他只是擔心自己剛才下手沒輕沒重,那草包長樂郡主又身嬌肉貴。要是長樂郡主真被他打出了什麼毛病死在宮中,那豈不是算他倒霉?
剛才比武場上揍人毫不留情的6貴妃忽然提出這樣的要求,著實令人震驚。
謝玄元特地側過頭來,漂亮的棕灰色鳳眼一瞬不瞬地盯著6長平看了半晌。
然而6貴妃表情真摯,態度誠懇,面上的關心沒有半分作偽……
暴君見他如此,心中的那股無名火越燒越旺,忍不住質問道:
「6貴妃怕是糊塗了,剛才你還為了爭奪朕的寵愛和長樂郡主大打出手,現在怎麼又關心起情敵的死活來了?你就這麼喜歡充好人,見誰受傷都要去關懷一番?」
6長平不知暴君這是生的哪門子氣,只好在紙上替自己辯解:「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謝玄元顯然是不信,他冷笑一聲,「你喜歡的是朕,眼裡自然只能有朕一個人。若是做不到,那朕就當你之前的那些花言巧語不過是逢場作戲。到那時,朕有的是方法懲治你,定會讓你後悔對朕說謊。」
6美人被暴君一番威脅之後,眨動著一雙無辜的桃花眼愣了半晌。等到好不容易回過神來,才總算理解了暴君的意思。
別看暴君說得那麼可怕,其實話里話外都帶著滿滿的醋味兒。
那些威脅翻譯過來都是一個意思:只准對他謝玄元一個人好,不准對別人好,關心一下長樂郡主的死活也不行。要是做不到,就不配當他謝玄元的舔狗!
可是之前那些表白的話,確實都是逢場作戲啊。
6長平有些苦惱又有些無奈地看向謝玄元,眼神中甚至多了點同情的意味。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暴君啊?有人敢沖他表白,他就敢當真。
甚至現在已經無師自通地學會吃醋了……
但奇怪的是,即便這暴君占有欲爆棚,仗著別人的「喜歡」提出種種過分的要求,6長平還是沒法完全討厭他。
許是他在南楚給昭平當皇兄當久了,總是會忍不住嬌慣年紀比他小的人。
當謝玄元偶爾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面時,他反倒覺得這樣的暴君真實得有點可愛。
暴君這人就好像南楚皇宮中他養的那隻小黑貓。
雖然發脾氣的時候會做出一副又抓又咬的兇狠模樣,可那些「攻擊」最終落在人身上的時候卻軟得不像話,像是在和人撒嬌一樣。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獲得這樣的待遇就是了……
6長平想著自己養的小黑貓,安撫起暴君來也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擼貓的意味。
他先是拍了拍謝玄元伸過來的手,而後趁著暴君放鬆警惕,得寸進尺地捏了一把對方的臉。
雖說暴君平日裡總是眼神陰鬱地冷著一張臉,可他那張臉卻白皙細嫩膚如凝脂。
若是忽略他動不動打打殺殺的惡劣性格,倒是很有那麼幾分靠美貌吃飯的小白臉的意思。
6長平頂著暴君仿佛要殺人的目光,戀戀不捨地挪開手。
也幸虧他占了便宜之後跑得快,下一刻他便聽見謝玄元用冷冰冰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宣布了長樂郡主的去向:
「今日長樂郡主在朕面前目無尊卑,公然挑釁6貴妃,著實丟盡了太后一脈的顏面。太后將她送到朕這邊來,想必就是打算托朕好好教她宮中的規矩。既然如此,朕便賜她搬入西苑冷宮,和那幾個瘋子一起學規矩。」
暴君將懲罰說得輕巧,但在場的人誰不知道進了冷宮就意味著長樂郡主在宮中囂張跋扈橫行無忌的好日子徹底到頭了。
謝玄元繼位之後,被送過去的人就沒見有活著出來的。長樂郡主的未來,大概率也是變成冷宮中的瘋子……
但長樂郡主本人哪裡肯認命?
她回宮之時腦子裡想的全都是如何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就算將來生不下孩子,也可以將別人的孩子搶過來。
等到萬事俱備,她和她的太后姑母裡應外合除掉謝玄元,她便能再進一步,當上皇太后了。
然而這一切都被那半路冒出來的6貴妃破壞了!現在她不但做不成皇后和皇太后,還要在冷宮中賠上一輩子。
她仗著朝中還有太后餘黨替自己撐腰,又哭又鬧說什麼都不肯去冷宮。
6長平也是頭一次見到這等敢和暴君對著幹的人物,在一旁看熱鬧看得起勁。
看起來,太后餘黨在朝中的勢力還不可小覷。
不然按照暴君那殺伐果決的性子,胡攪蠻纏的長樂郡主早已血濺御花園,死了不知有幾百回了。
到最後,還是西苑冷宮中一群身強體壯的宮女太監硬是將長樂郡主拖了回去。
一場鬧劇告一段落,暴君和6美人游御花園的好興致也被攪和得七零八落。
6貴妃通情達理,見狀立刻在紙上寫道:「陛下今日也累了,不如改日再同臣妾游御花園吧。」
謝玄元瞥了他一眼,輕哼了一聲:「朕今日便先放過你。」
他剛轉身欲回紫宸殿批閱奏章,忽地又想起了什麼,掉頭朝著6長平的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