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難不成真的愛上了北衛的陛下?」崔越慌忙用手接住喜餅,眼中滿是震驚。
6長平眼見周圍幾個宮人朝他們的方向探頭探腦,心知這是暴君派來監視他們的眼線,於是想也不想便飛快點頭。
愛愛愛,他真的愛死這個暴君了還不成嗎?
崔越用一種看盲人的同情眼光看了看6長平,半晌無言。
他們南楚的這位長公主人美心又善,只可惜慘遭奸人算計,不僅說不出話了,就連眼神也跟著不好使了。
深陷情網的女子最是盲目,崔越正在思考著如何規勸,便見一隊宮人自含光殿正門魚貫而入,朝著他和長公主的方向走來。
為的太監用尖細的嗓音宣旨:
「陛下口諭,貴妃娘娘自異國他鄉遠道而來,旅途勞頓。特賜居怡宵宮,望娘娘安心休養,無詔不得出宮。閒雜人等不得前來打擾。」
說完,那太監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崔越。擺明了是在告訴6長平,這就是他們陛下所說的「閒雜人等」。
崔越聽了暴君的這道旨意,忍不住義憤填膺:「這是什麼意思?北衛的陛下竟還打算囚禁昭雲長公主不成?這便是兩國和親的誠意?」
然而為的太監早已得過暴君的指示,對為昭雲長公主鳴不平的崔越視而不見,逕自來到6長平跟前畢恭畢敬道:
「陛下說,他的一番苦心貴妃娘娘必定能體會得到。娘娘這就同老奴走吧?」
6長平看看前來帶他回怡宵宮的宮人,又看看義憤填膺的崔越,不由得在心中暗罵那暴君。
謝玄元哪裡有什麼苦心?這分明就是在記恨他先前用假身份騙了他,又看送親使崔越不順眼,打算一箭雙鵰,將人囚禁在後宮之中藉機報復!
原以為謝玄元此番就算是放過他了,沒想到在這裡等著呢。這暴君的心眼兒當真不必針眼兒大多少。
在心裡罵歸罵,6長平還是站起身隨著那隊宮人往怡宵宮的方向行去。
怡宵宮本是他剛被暴君帶回來時所住的地方,此前是個無人居住的空置宮殿。
6長平原以為他這次得罪了暴君,被變相囚禁在這座宮殿之中,暴君不派人來折磨他就是好的,居住條件絕對好不到哪裡去。
可是他前腳才踏進宮門,就發現整個宮殿已經煥然一。明明是他早上剛離開的地方,才過了一個上午的功夫,便模樣大變。
院落中的枯枝敗葉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無人打理的花花草草也被修剪得十分整齊。
甚至為了營造出雅致的氛圍,特地從其他地方移栽來了幾顆珍奇花木。
宮殿之中的擺設鎏金嵌玉,看著好不富貴。就連家具上也掛著喜慶的彩綢。單看這些,倒真有幾分像人大婚之後所住的地方了。
隨侍在側的宮人適時解釋道:「陛下的意思是宮殿先如此布置,若日後貴妃娘娘能討得陛下歡心自會換個更好的地方給娘娘居住。」
6長平萬沒想到,一個暴露了身份的和親公主能在敵國後宮中得到這樣好的待遇。
他一時間弄不明白,究竟是他之前在南楚時的開銷太儉省了,還是暴君太捨得給他花錢了?
懷著這樣莫名的感慨,他在怡宵宮中閒逛了一圈。
最後抵不過天沒亮起床又折騰了半日的睏倦,躺在窗口那張紫檀木雕的貴妃榻上小睡了一會兒。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除了那個他早已習慣的「女裝大佬」世界的光怪6離景象,他甚至還夢見了得知真相的暴君提著刀要將他碎屍萬段。
6長平被嚇得猛地睜開眼睛,然後就驚悚地發現,不知何時暴君已經坐在了不遠處的一張雕花木椅上,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日暮西斜,屋中光線轉暗,謝玄元那張俊美到有些妖艷的臉上帶著些似笑非笑的玩味神情。
冷不防看到……就特別嚇人。
6長平捂著砰砰狂跳的心臟,略帶譴責地看了暴君一眼。還好他做夢歸做夢,但沒有說夢話的習慣,不然只怕在夢中就會被暴君活活掐死。
見他醒了,暴君的臉上露出一個略帶遺憾的表情,語氣溫柔得詭異:「怎麼不睡了?難道是做噩夢嚇醒了?
你不會背著朕做了什麼虧心事,所以才做噩夢嚇成這般模樣的吧?」
6長平呼吸一窒,正在摸索桌上紙筆的修長手指冷不防碰到桌上的硯台,染了一手的墨汁。
還真讓謝玄元給說中了……自從他來到北衛境內,做過的虧心事只怕比他前半輩子做的虧心事加在一起還多。
可是他絕對不能承認!
6長平定了定心神,擦乾淨手在紙上寫道:「陛下怎麼來了?」
說到正事,謝玄元臉上的詭異溫柔總算消失了。
他吩咐身邊的宮人將一直候在殿外的幾十位御醫帶進寢殿,而後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今日在含光殿,你們南楚的送親使崔越居然膽敢當眾瞧不起我南楚宮中御醫的醫術。
現在朕便將南楚所有的御醫都找來,為你治好嗓子,也好叫崔越這廝心服口服。」
6長平聽他這般說,只覺得又是彆扭又是好笑。
暴君明明是難得地發了善心想要幫他治好嗓子,可偏要打著和崔越、和南楚爭個高低上下的名頭。
做人彆扭到了這個程度,也難怪在外的名聲不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