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切都乱了,现在连六成赢的把握都没有,不能让她去冒险。
“不行。”
景晞生冷地留下一句话,怕自己心软,转身就走。
沈飞柳忙起身追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脸颊贴在他宽阔的背上:“我要同你在一起,不论何时何地,不论什么结果,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你若死了,我不独活。”
景晞转回身,捧着她的脸,红了眼眶。
他这一生,一直都是一个人,小时候不受母妃重视,疼爱他的兄长又惨死在皇后手上,他暗地里筹谋这许多年,早已习惯了独自一个人面对一切,从没有想过会有人,想要与他并肩站在一起,共同面对风雨。
“不要撇开我。”
沈飞柳踮起脚尖,吻了他的唇,蜻蜓点水般,“你偶尔,也可以……依靠一下我。”
景晞拥她入怀,下巴抵在她的颈间,手臂收紧,想要把她揉到自己的心底。
第57章智王
仿皇后的字不难,沈飞柳就着他们找来的只字片语,练了半个时辰,已经了然于胸。
难得是,皇后写字用的纸,那是内务府专供凤仪宫的纸笺,淡白的纸上印有凤纹,凤仪宫的所有纸张都是管事嬷嬷亲自打理,想偷出来甚难,即便能够偷出来,写好再送回去,也需得万分小心才行,一出一进多了两层风险。
而最保险的办法是,把人送进宫里,拿到纸,写好直接去泰安殿,不需要往回走,即便被凤仪宫的人现了,调查以后,再追到泰安殿来,也晚了一些。
以秘府这些年的布线,塞个人进宫里,不是什么难事。
屋里几人商议过后,一直认为送人进宫是最稳妥的方法,只需静等王爷拍板。
景晞担忧,不肯话,把人送进宫里就失去了掌控,他不能保她万分安全。
沈飞柳走出来立在他身旁,挽住他的手,语气坚定:“我可以的,相信我。”
严承风知道,王爷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只是一旦事情牵扯到他的王妃,他就会变得不像他自己。
张机觉得王妃都同意了,此事皆大欢喜,正准备附议赞同,被严承风一眼瞪了回去。
此事,谁来劝都不合适,不如把时间留给他们自己。
严承风开始把人往门外推:“出去等着。”
张机无奈被严承风推出了门,严承风走在最后,临关门时,不忘煞风景地叮嘱一句:“也别腻歪太长时间,都在外面等着呢。”
沈飞柳朝严承风一笑,转回头安慰景晞道:“不是都说好了吗,你还迟疑什么呢。”
景晞抚着她的脸颊道:“不放心你。”
“我很厉害的,宫里我很熟。”
为了让王爷放下疑虑,沈飞柳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英勇事迹。
“我小时候好几次跟着外公去宫里赴宴,趁他们吃饭,我就溜走,到处转悠都没有迷路,很厉害吧?我胆子也大,还教训过几个皇子呢!”
景晞唇角噙着笑,饶有味地看着她:“哦?你还挺厉害,怎么教训的?”
“我用弹弓打的,打得他们嗷嗷叫疼,他们都是活该,谁让他们欺负……五……”
谁让他们欺负五皇子的!
这句话硬生生憋了回去,她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跟五皇子的关系颇深。
进宫那几次,她年纪尚小,许多事情,不刻意想很难想起来,今天提及,好似洪水泄了闸,所有的回忆都涌了出来。
那日她溜出宫宴,踏上走廊就听到有人嬉笑,她看到一个少年自坭坑里抬起头来,白皙的皮肤沾着泥污,头上粘着几根枯草,一双眼眸似受惊的小鹿般看着她,她觉得可怜,拿起弹弓就去打了那些欺负他的人。
后来他们约定了,来年再见,以至于小时候的沈飞柳,一到宫宴就去求着外公带她来。
直到七岁那一年,母亲病逝,父亲接了周氏母女回府,她再也无心记起这些事情了。
那边,景晞还等着她的话,挑眉问:“五什么?”
沈飞柳全都记起来了,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这么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解释通了。
沈飞柳扑进他的怀里,仰起脸问:“你一直都记得我?”
“你说呢?”
景晞揉了揉她的,“谁都像你这么没良心?”
外面严承风搞出了些动静,煞有介事地长叹道:“戌时的夜里可真冷啊!”
沈飞柳笑,他点名了时辰,分明是在催促。
她抱着景晞的腰,央求道:“让我去吧,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景晞将她抱在怀里,没有再说什么,良久,自腰间取出一把贴身的匕来,塞给她:“你藏在身上,以防万一,他们不会搜你身。”
夜幕侵袭,冬夜寒冷至极,宫门外静坐着书生们,有的已经受不住了,浑身打着哆嗦,但无人退却。
凤仪宫里灯火通明,安国公顾慈言、刑部尚书史卿汝,分列而坐,阶上皇后头疼欲裂,斜躺在榻上,嬷嬷给她按头,太子坐在另一侧。
几人商议了许久,都不能统一意见。
顾慈言主张,给宫外那群书生放棉衣厚毯,以彰显上位者怜悯天下苍生的心胸。
史卿汝略显耿直,他主张让圣上出面,暂且安抚住那群人,让他们先撤走,剩下的事随后再议。
太子既不同意给书生棉衣,也不同意把父皇抬出来,他有另一层意思,但不敢讲出来,只能听从母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