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我慢慢同你说。”
卫巡起身,将那些珠钗收起,牵着魏莺莺的手出了饰铺子。
说起那年林州那档子事儿,卫巡忽然脸色一沉。
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因为这事儿原本就复杂,魏莺莺心又小,一个不注意她就会将自己打入到奸生子这一栏。
但是,到了这个节点,他也不得不说。
早在魏莺莺母亲及笄时,卫国公府就曾向楚国公府提亲的,只是楚国公府老太太认为卫长吉是个武将,整年拼杀疆场,朝不保夕且行为粗莽,自己的女儿嫁过去,还不知受多少罪,就寻了个由头,说江雅谨与文臣至交之子定下了娃娃亲。
这文臣至交之子,自然是指的魏元山,也就是魏莺莺现在的父亲。
只是文臣也比武将好不得多少,尤其是在后宅女人问题上。魏元山为了妾韩氏处处里为难江雅谨,导致江雅谨染病,后续辗转到林州求医。而在林州,江雅谨却遭到了贼人的劫持,且被那贼人灌了媚情粉……
卫长吉带兵经过,斩杀了贼人,顺手救了江雅谨,而当时的江雅谨却是药效到了极点,整个人滚烫的要命……一见而生情,一碰而失控。
而不想就那一次,竟受了孕……不过,这些卫长吉是不知道的。
而唯一知道缘由的陪同丫鬟,则被韩氏捉了去,韩氏心思歹毒,一心又想当正室,自然会寻了契机告诉魏元山。
这也是,后续魏元山为什么会任由那教学的夫子去打魏莺莺手掌的原因……只是魏元山明明知道这事儿,却又如父亲一般亲自教魏莺莺读书写诗……是卫巡一直未曾想通透的。
而如今,细细想来,应该是魏元山是对江雅谨有感情的,毕竟江雅谨难产病逝,在他心中也是一种得不到追不回的遗憾,这种遗憾和执念是他没有将魏莺莺从族谱里踢出去的重要原因。
不过,魏元山也是气恼郁闷的,所以由着妾室去折腾欺负魏莺莺。
魏莺莺听完这些,不觉有些鼻尖酸,眼泪也瞬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卫巡则抬手给她抹掉了眼泪,“无事,哥哥和父亲从此都会护着你,莺莺,你莫要哭,哥哥永远都在。”
魏莺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而下一刻整个人就被卫巡轻轻揽在了怀里,她重重捏着他的衣裳,眼泪放肆地流着,打湿了他的整个外衫。
卫巡抬手揉着她的心,极为温柔道:“别怕,哥哥永远在。再也不会让旁人欺负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由着她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
魏莺莺不是兵部侍郎府的女儿,也不该在不清不楚地被叫成魏莺莺,她是卫国公府的女孩儿,是卫莺莺!
父亲爱那个画像上的女子爱的痴狂,若知道那女子曾给他生了个孩子,应该是极为高兴的。
他觉得一定要将她带回卫国公府,她是卫国公府的明珠,而不是旁人眼里的草芥,他再也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想到魏莺莺肚子里还有个小宝宝,卫巡又觉得不能让她这样再哭下去,以免哭坏了身子。而卫巡是最会哄女人的,且是那等不按套路出牌的哄。
卫巡松开魏莺莺,指了指前面的酒楼,“人生失意就要吃瓜条,前面那家酒楼从和嘉帝年间就开始经营,里面有个果汁瓜条极为甜脆适口。”
卫巡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魏莺莺,随后牵住了她的手儿,又哄道:“那瓜条可不是京师那等不入流的,是用雪水加了深井盐浸泡,又在荔枝汁中浸泡,最后用添加了菠萝、柠檬和樱桃榨的汁浸泡,用冷冰块储藏,很是晶莹剔透,幽甜好吃。”
说完,又朝着魏莺莺道:“你莫要哭了,你肚子还有个小的,当心给子昭当真生个小哭包,他一上朝,她就哭了,到时可怎么办?”
而这一句,倒是瞬间让魏莺莺的泪止住了。
她自幼没有什么人对她这般哄着,如今卫巡这等不按章法的哄,倒是哄到了心尖儿上,让她顿时哭不出来了。
只是她这又哭又笑的,倒是让她自己觉得有些尴尬,偷偷看了眼卫巡,心里正为难呢,却见自己被他温暖的胳膊搭在了肩上,好看的眼睛大大方方地看着她,“你方才说要吃的哥哥破产,走,咱们开一波,一起把父亲吃破产。”
魏莺莺看着跟个傻子似的又带着可爱的卫巡,不由破涕而笑,跟着他进了酒楼。
卫巡见小二上了瓜条,便用公筷给魏莺莺夹了一块道:“这是菠萝味儿的,一会子还有荔枝味儿的,还点了你爱吃的松子扒肉、油焖大虾、金丝海蟹。咱们慢慢吃,不吃个合适,咱们不算完。”
魏莺莺看着卫巡处处里宠着她,当真像个哥哥一般的爱护着她,顿时就红了眼眶。
再就是魏莺莺也的确是饿了,也忸怩,接过那瓜条,尝了一小口,果真是甜丝丝而脆生,当真还有一股子菠萝香气,好吃极了。
她之前爱吃瓜条,只是京师的瓜条总是软腻腻的,味道差强人意,后来进了宫,这等民间小吃也就不上桌,就渐渐了忘记了这些好吃好玩儿的。
而如今,跟着卫巡走了这么一遭,倒是回忆起不少有好吃好玩的东西来。
待金丝海蟹上了桌儿后,魏莺莺也吃了一会儿了,肚子里觉得暖暖的舒舒服服的,半晌又再次看向卫巡,柔声细语道:“母亲的事……我并不知道,只是父亲卷入蓝氏案,却是冤枉的……莫要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