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白桥就像一只灵巧的小猴,从他臂下钻过,一把夺过了祁长廷手里的书信。
祁长廷愣着了似地,竟没防住她。
白晓眉头大皱。
面前这少年明明身手不凡,尤其使得一手好暗器,当初自己跟踪他,十余丈外仍着了他的道,若他想躲,怎会躲不开白桥一个四肢不勤的小姑娘,他分明是故意的!
但已来不及拦。
白桥一目十行,手中的纸张轻飘飘的,右下角的指印鲜红。
——兹证明,白家行三,白晓与其妹白桥,即日起,生死皆由自己做主,与白家再无干系。
说什么“皆由自己做主”
,其实就是净身出户吧。
白桥捏着文书,呼吸都停住了。
怪不得他昨夜借着严家订婚一事,一反常态地猛灌酒,原是要灌醉了白益丰来按指印。
可古代重血缘,只要父母尚在人世,儿子们便不能分家,白晓这般作为定会人被戳着脊梁骨骂,而且……
“你留在白家,或许还能继承家业,为何……”
为何要跟我去东都重来一次。
“嘶!”
白桥痛呼一声,抬手捂住了额头,是白晓探手弹了她一下。
“庶子哪有什么家业可继承。”
他笑了一声,故作轻松道。
“庶子怎么了,家业就该更好的人来继承!”
女孩儿小声辩驳,没注意到一旁祁长廷逐渐变得幽深的目光。
家业该更好的人来继承,她真是这么想的吗?
白桥顾不上祁长廷的心思。
不知是真的被感动,还是被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残留的情绪影响,她只觉眼眶一阵酸。
白晓可见不得妹妹哭,一时不知所措,然而下一瞬,便被扑了满怀。
女孩儿糯糯的声音闷闷响起:“哥。”
青年有一瞬间面色怔忪。
“阿桥……”
他听到怀中的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气。
“我失忆了,其实已算不得是你妹妹,为何还这般待我?”
女孩儿的声音不大,还带着几分沙哑,但郑重而认真,仿佛下一秒便要做什么了不得的决定。
白晓思绪到过去一个月里,半晌轻笑一声。
“你已换了身份,我自今日起也不再是白晓,还有很长时间可以重来,阿桥会重认得我这个哥哥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刻,白桥真真正正在面前的青年身上嗅到了一种归属感。
属于血脉亲情的归属感。
她几乎自然而然地在青年衣服上蹭了把眼泪。
自此后,白晓于她而言便同旁的男人不一样了,是她的亲兄长了,她一定会护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