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桥声音不小,屋里的人肯定也听到了。
何成见祁长廷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才点了点头。
“因为小时候的一些……很不好的事,公子闻不得药味,御……家里的郎中想方设法调养过,可还是一喝药就吐,哪怕勉强咽下去了也会吐。”
白桥:“……”
所以他能活到这么大究竟是什么自然奇迹。
女孩儿扶额,却也没有时间想太多。
好在大部分事情都安排好了,只要不节外生枝,应该也能赶在十日内修好大坝。
然而人生往往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外院突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衙役满头大汗地小跑进来,冲何成一礼,“钟离郡北的那处施工点有人闹事,郡守说情况有些复杂,事关劳工互相检举的条例,所以问齐公子能不能过去看看。”
祁长廷的身份只有常岑和郡丞知道,衙役们也都只称呼其为齐公子。
何成闻言焦头烂额,这事情怎么就都凑一起了呢!
这时,身后的房门突然开了。
门后,少年白着一张脸,勉强站直了身子,望向何成沉声道:“备车。”
何成面色一变,备个屁的车啊!
钟离郡虽然就在江都西边,可马车度慢,少说颠簸两三日,他受得住?
事实上,别说两三日了,祁长廷只站了两三个呼吸,便身子一僵猛地捂住了嘴。
少年飞转身回屋,嘭地带上了门,却依旧没挡住指缝间透出的一丝血红。
白桥倒吸一口凉气。
艹,这特么已经不是急性肠胃炎了,是胃出血吧!
“不行,他肯定得喝药!”
事关cp,白桥急得上火。
女主在的时候男主生病叫情,女主不在的时候简直就是天降四十米的大刀啊!
她可受不得这虐心剧情。
“何成,你快再去将药热一热,我有个办法给他试试!”
“诶,等等!”
何成抱着托盘腾不出手,白桥已经跑没了影。
宫里的御医想尽办法都治不好的毛病,她能行?
何成回身敲了敲祁长廷的屋门,里面那人嗓音嘶哑,气都喘不顺,却还是要他备车。
何成:“……”
大约是有了白桥这个先驱者,他头一次狗胆包天,权当作没听见,死马当活马医地去热药了。
毕竟……
就像祁长廷说的,白桥好像确实是个总能出人意料的姑娘呢。
*
昏暗的房间里,清隽高瘦的影子靠在门边,微微弓着腰。
沾着鲜血的左手死死按着胃腑,眼前一阵阵黑,耳朵里除了嗡鸣声什么都听不到,额上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