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安把狠话放出去了。
但他很快现,自己是真他妈教不了。
这小姑娘学的文科。
他学的理科。
文理之间的鸿沟,仿佛要横跨整条尼罗河。
而这小姑娘似乎很快也现了这点,偏偏还要作死地掐着这句不放,天天和他聊天的内容没有别的,只有学习。
鹿念通常会一道政治历史或地理题给他,然后条语音过来。
语音的内容还通常是这样的。
“哥哥,”
小姑娘语气可怜兮兮,还特意软着嗓子,“这题怎么做能不能教教我”
傅亦安听着都太阳穴突突跳,然后一瞥那题目,心就拔凉拔凉的。
澳大利亚人在什么季节割羊毛。
喜羊羊与灰太狼主题曲,是普罗塔格拉还是苏格拉底比较喜欢听。
都什么玩意儿。
现在小孩都得遭这种罪了
傅亦安只能靠着搜题软件和微薄的文学常识去蒙,末了答错了还得收到这么条语音。
“错了诶哥哥,”
隔着屏幕,小姑娘嗓音都止不住得欠,还要故意腻着腔调,“哥哥不是说什么都能教吗”
从此小傅总的办公室,就多了一本1oo天学会文综和中国文学知识大全。
蒋江本来就觉得这逼突然开始认真工作,主动加班,这事儿已经够他妈可怕了,没想到等到中午统一休息的时间,这逼还抱着本五三文综题在做。
蒋江一度以为他打算复读。
“都快奔三的人了,”
他还是没忍住劝,“还动这念头干嘛不如在职考个博算了”
傅亦安一把拽住他,糊了张卷放他眼前。
“青蛙和鸟说,我的世界就井口这么大。”
他神色疲倦,“体现了什么主义的什么性”
“”
蒋江从此见他都绕着走。
傅亦安唯一还能教教鹿念的,就是数学。
但这小姑娘数学是真的差,大约是从小就往艺术生方向培养的关系,数学水平几乎停留在初中。
和她讲个最基本的三角函数变换都能花上半天。
鹿念在表演这方面,经常膨胀得跟什么似的,感觉奥斯卡都欠她一奖杯,但一到了文化课,就真的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碰到丁点儿解决不了的题目立马开始自怨自艾,觉得自己完全一没有脑袋的小傻蛋。
傅亦安从前也很少教人做题,有时候在电话里跳了几步给她讲解,对方都能直接哭出来。
“太难了,”
鹿念在电话里哭,可怜得不行,“老狗,我不学了行不行”
傅亦安心揪得不行,又不能真不让她学了,只能好声好气给她哄开心了,又重新一遍遍地教。
因为进度跟不上,蒋芸在机构给鹿念报了班,机构的课程直接从早八安排到晚十,每天他们能交流的时间也就剩那么一点儿。
全部都被学习填满。
再加上这小姑娘一点儿都不能跟她急,一急就落金豆子。
傅亦安觉得自己都清心寡欲得能立地成佛了。
离鹿念高考剩下的几个月,傅亦安只觉得比自己高考那会儿还难熬。
好不容易小姑娘三模上了四百,他比自己考了七百分还高兴。
到了高考的前一天,两人照例在睡前通了视频电话。
傅亦安还在公司加班,一堆的文件和零食之间,还夹着几本习题集和辅导书。
“老狗,”
鹿念这称呼简直越叫越顺,用指尖戳着屏幕上他的脸,“万一我”
“别万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