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的身子渐渐好些以后,太平公主便不再频繁出入皇宫。她临出宫时,将一块令牌塞给了婉儿。
“上官姐姐,我与母后说了,往后你若想我,便可以拿着令牌出宫找我。”
婉儿本不想收李令月的令牌,可太平却不由分说地将令牌塞到她手里。
“我可是公主,我的话,你怎能不听?”
说罢,李令月便离开了皇宫。
她原是可以随意进出皇宫,但眼下合宫上下都在筹备封禅大典,自己身为公主,进出皇宫反倒不便。
有了李治点头,武则天顺理成章地登临嵩山之巅。
虽是冬月,但日光融融。武则天身着盛装,接受百官的朝拜。
这等盛况,婉儿不曾得见,但她见到天后出宫时的欢愉。
天后已经年过五旬,虽青春不再,容颜老去,却因重新得到权力而容光焕发。
送天后出宫的仪仗比任何一次都要隆重,太子李贤骑马跟在后头。虽他参加了这场典礼,却也只能跟着臣子朝拜天后。
封禅大典结束后,武则天没有上轿撵,而是由范云仙扶着,一步步走下高台。山风吹动天后的长衫,她的身子似乎也有些摇晃。
范云仙在一旁小心提醒道:“天后,山路难行,您还是上轿吧。”
“若只是下山的路便觉得难行,那往后路可怎么走。”
武则天虽一步步往下走,但她有预感,自己将一步步走到权力之巅。
封禅之后,她不再韬光养晦,而是锋芒毕露。朝堂上,天后毫不掩饰地贬黜了那些与东宫过从亲密的官员。这下子,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开始惴惴不安。
麟德殿内,薛元超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毫无宰相的气魄。婉儿静静地立在天后身侧,薛元超见了他,便想起从前上官家的惨案。
天后见薛元超这副德行,却十分高兴。“薛爱卿,你说,这东宫有过,该如何处置呢?”
原本,薛元超以为薛绍成了驸马,汾阴薛氏便有了出头之日。可他听闻,太平从未召驸马爷去府上,现下薛家已经成了天下的笑柄,他哪再妄议太子废立之事。
他斟酌着答道:“微臣以为,从前明仙人所言不无道理,所谓知子莫若父母,太子的是非对错在圣上与天后,而非天下人可评判。”
一旁的元万顷附和道:“丞相所言甚是!”
“那其余几位爱卿呢?”
天后凤眼扫过其他大臣,几人忙叩首道:“臣等全听天后吩咐!”
众臣退下之后,武则天对婉儿,轻蔑道:“婉儿,你可瞧见了,这些男人,平日里总把气节风骨挂在嘴边,真到了生死关头,他们比谁都懦弱。什么礼法风骨,便全然不顾了。”
“奴婢以为,他们并非迫于威压,而是懂得良禽择木而栖。”
“好啊,好一个良禽择木而栖!”
听婉儿这番回答,武则天心里高兴极了。她正要说什么,却见那范云仙走了进来,贴耳说了几句。
婉儿听不清范云仙说什么,但她瞧见,天后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婉儿,你先退下吧。”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