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什么喜?本王现在最烦有喜!”
武瑞安翻了个白眼,入了后堂。
刘长庆不敢跟上去,便找来副将问了一二,才知道女皇欲意给武瑞安赐婚,对方还是一位和亲而来的突厥公主。
刘长庆本想恭贺,但见自己主子吃了炮竹一样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为妙了。于是索性张罗着人守在门口,等到晚些时候,王府大宴宾客之时,再做打算。
武瑞安回房脱下盔甲,便直挺挺的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面雕龙画凤的一切,突然觉得很为陌生。
他已经习惯了希拉穆仁大沙漠里,黄沙漫天的景象,也习惯了阴暗狭小的棺材铺里,孤枕难眠的滋味,但是现在,他反而对生活了十年的自己的王府有了陌生感。
这让他如坐针毡,难以入眠,若不是门外有一堆人恭候着,他早就溜出去,到见素医馆,找狄姜主仆喝酒谈天了。
现在,他总算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认命的穿上三年未着的朝服,去往前厅接待宾客。
是夜,晚宴结束后,武瑞安送走了满堂宾客后,刚松了一口气欲回屋就寝时,却见一素衣女子仍旧坐在厅中,见她的梳妆打扮,应是某位大臣的内眷。
只见她双手不自觉的搅着手帕,东张西望,一脸的焦急。
“这位夫人是……”
武瑞安站在门柱后头,问管家道。
刘长庆也不认识她,便派了一人去问,片刻后才有人回禀,道:“那是龙将军的妻子,柳氏。”
“哪个龙将军?”
武瑞安疑道。
“正是三年前风靡一时的龙茗,龙大将军。”
“哦,他啊。”
武瑞安暗暗低头,沉思道:“她这么晚还坐在这干什么?不知避嫌吗?”
“她的婢子回说,龙夫人想问问王爷,龙将军为何没有回朝。”
武瑞安哑然,失笑道:“本王与龙茗根本不属同一大营,本王回朝,与他何干?这柳氏竟连自己的夫君在哪个军营都不知道,真是平白的惹人笑。”
“是了,龙将军在京中无亲无故,若塞外通信不好,龙夫人收不到信也是情有可原。”
刘长庆一声叹息,都知道二人夫妻不睦,这样登高跌重,真真让人连嘲笑都觉得多余。
“原是婧仪的婢子,难怪有些眼熟,你去打她走吧,客气些,不要失了礼数。”
“是。”
武瑞安说完,便转身回了房。
当晚,果然又是好一通失眠。他习惯性的打开窗户,却现窗外是一湖池水,此时月朗风清,景色宜人,说不出的悠然。
可再好的景色,也弥补不了他心头的失落。
武瑞安看着湖中的凉亭,想起曾经也与狄姜在此游玩,不禁心惊,扪心自问道:“自己这是真的坠入爱河了?”
好像还真是。
接下来的三天,武瑞安除了早起上朝之外,下朝之后先是被右丞相长孙无垢请去用午膳,晚间又不得不应左丞相公孙渺的邀约。
总之去过一位大臣的宴请,就得把当朝六书二丞的宴会统统接受,否则就是得罪人。
武瑞安在母皇的唠叨下,这三日连早膳都是在旁人家中度过。
显然这些大臣并没有将突厥公主放在心上,知道他就算要娶,也不会是正妃,王妃的位子,只能出在这些豪门贵胄之中。
所以不管是早膳,中膳,还是晚膳,大臣家中的帘子后面总有蠢蠢欲动的声音,那是女子的谈笑和惊呼。
毫无例外的,众位大臣都竞相来推销自家的女子。说得好听是宴请,说直白了就是相亲,可武瑞安现在心里根本容不下旁人,就算再是国色天香,也入不了他的眼。
反而在见惯了这些豪门贵女之后,再想起狄姜那一双清亮的美眸时,更是觉得熠熠生辉。
第四日正午,突厥使团准时从通化门来到皇城前,围观的百姓自是不少,可他们非但没有表示出欢迎,还各个都面露鄙夷。
“突厥兵在先,现在来提和亲,真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
“可不是?武王爷带兵在外,命悬一线,可不就是被他们害的?照我说,就该把这公主拉出来刮了!”
“诶,此言差矣,”
也有人道:“一介女流或许只是政治的牺牲品,不远万里来到我宣武,自然要以礼相待,才可使我国礼仪之邦的威名远播,致万国心甘情愿的来我朝臣服。”
这人说话时一脸骄傲,正是在家无聊了许久的问药。
她的话语惹得周遭人好一通瞩目,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问药却用手肘戳了戳狄姜,道:“掌柜的,我说的还可以吧?他们都在佩服我呢。虽然这话是您跟我说的,不过我能一字不漏的记下来,也算是很厉害了,对不对?”
狄姜低头扶着额,想要装作不认识她。
有些话能私底下说,但是摆在台面上,就没什么必要了,人的思维和境界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就不尽相同。你若非要去与他理论,那就只能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毫无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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