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謝臻本身就在躲著靳時雨,靳時雨在易感期期間,謝臻能少在靳時雨面前出現就少在靳時雨面前出現,他直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他窩在次臥里,往往一待就是一整天,靳時雨為了防止他擅自出門,還將大門反了鎖,但卻在冰箱裡備了不少食材。謝臻平時便不愛吃飯,對食物沒有什麼太大的欲望,每天煮上一份麵條,吃完了就將自己鎖在房間裡。
身上的傷口慢慢癒合,可靳時雨在他腺體上留下的傷痕卻久久沒有癒合。像是一道陳年舊疤,在白皙的脖頸上顯得格外猙獰,沒有結痂的傷口乍一看有些血肉模糊,淤血腫脹在旁邊好的皮肉下,腫成紫紅色的淤痕。
謝臻用手指緩慢地摩挲著脖頸處的傷口,垂著眼靜靜思考著。
門口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謝臻抬眼看向門口,靜靜等待著靳時雨進來,可門口遲遲沒有傳來開門聲,只聽見極其響徹的一聲「砰——」。
重物墜地。
花瓶撞擊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
謝臻沉默了片刻,緩步走向房間門口,隔著一扇門,安靜地佇立了片刻,他最終還是擰開了門把手。
高大的靳時雨,面無血色地跪跌在地,手心扎在碎成一地的花瓶碎片中,鮮紅的血液從靳時雨指縫間溢出來,紅得有些刺眼。他戴在臉上的止咬器莫名搖搖欲墜,抬起眼睛來時,映入謝臻眼帘的是一雙充血猩紅的眼睛。
靳時雨緊閉著唇,絲絲血跡從靳時雨嘴角往下流,他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聲音壓抑又隱忍:「進去。」
謝臻心頭猛地一跳,對靳時雨的記恨和恐懼在頃刻間煙消雲散,他撲上去,手忙腳亂地拆下靳時雨臉上的止咬器,用盡力氣掰開靳時雨緊咬著的下巴,他著急地大聲怒斥著:「張嘴!靳時雨!」
靳時雨改不掉痛的時候咬舌頭的毛病。
活到現在也算是命大。
作者有話說:
困住他的是什麼嘞……特別特別多吧。其實我們小謝也很自責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沒有想真正傷害哥哥啊!
第16章做一輩子的謝警官
16
靳時雨醒的時候,受傷的手心已經被紗布包紮了起來,潔白的紗布有些晃眼。他被撂在沙發上,接近一米九的身量在沙發上窩著顯得有些擁擠。他掙扎著起身,卻和剛從洗手間走出來的醫生打了個照面。
是個面生的。
靳時雨微微皺眉,伸手去撫摸了下後頸。醫生微笑著大跨步向前幾步,彎腰和他自我介紹:「靳先生,我姓陳,是靳寒先生安排來的家庭醫生,從今天開始,負責你的身體健康事宜。」
靳時雨下意識看向次臥緊閉的房門:「他叫你來的?」
陳醫生笑著摸了摸頭,頓時瞭然靳時雨說的是誰,他點點頭:「是謝先生給靳寒先生打的電話,靳寒先生安排我過來的。靳先生,您這個身體狀況比較特殊,適用的特質試劑已經開始著手進行研究了,您易感期期間一旦出現的失控、精神狀態不穩的情況,請及時給我撥打電話,這是我的名片。」
靳時雨自然地接過名片,淡淡地瞥了一眼:「叫你過來,也不止是看病的吧。」
陳醫生笑容一僵,面露尷尬地笑了。靳時雨沒多說話,點到為止,陳醫生是靳寒的人,也就意味著是靳家的人,靳時雨常年在外,和靳家聯繫不多,但因為基因問題,又備受關注。在靳時雨進入鶴英分局之前,靳寒本來想要靳時雨跟在他手下做事,後來靳時雨不肯。
靳時雨執意進鶴英分局,最大的原因就是謝臻。
三年期約已到,靳時雨的調崗申請估摸已經被靳寒準備好了,但謝臻出現,之前的三年之內沒有找到謝臻,靳時雨聽從靳寒安排的約定也就此作廢。
眼下,靳寒失去了把靳時雨抓到眼皮子底下盯著的機會,想來也只能靠著這個來監視他。
陳醫生一眼看過去,就不是單純的家庭醫生,他手心手指間有熟悉的槍繭。
「負責軍區那邊的吧。」靳時雨又掃了他兩眼,下了定論。
陳醫生笑著說:「靳先生好眼力。另外……靳寒先生讓我提醒您,有關謝先生的事情,他暫時還不想插手,但是如果到了不得不插手的時候,他不會手軟。」
陳醫生離開後,靳時雨坐在沙發上靜靜看了看手機通話記錄,最上面的一通電話是謝臻打給靳寒的,通話時間很短,只有十秒不到。他下意識抬起手來握住自己的下巴,只覺得謝臻在他臨著昏迷前說的那句話很耳熟。
就好像,很久以前,謝臻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靳時雨打開抽屜,從裡面拿出兩個抑制貼出來,一個貼在了自己的後頸上。他抓了件外套,正欲出門去敲謝臻的門,一出門卻發現謝臻已經坐在了客廳里。
他穿得很正式,襯衫一絲不苟地塞進了西裝褲里,因為坐下後緊繃著大腿,還能隱約看見襯衫夾的輪廓,從被擦得鋥亮的皮鞋往上看,是纖細的腳踝。
從後面看過去,謝臻的後頸還暴露在空氣之中,傷口看上去有些猙獰。靳時雨默不作聲地撕開另外一個抑制貼,從謝臻身後繞過去,順手將抑制貼貼在了謝臻的後頸。
謝臻出神很久,突如其來的觸碰讓他下意識躲閃,直到感受到冰冷的抑制貼的存在。他抬眼平靜無波地看了看靳時雨:「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