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就是在这样紧绷的气氛里,入了宫。
寿康宫内,瑞王赫连端入了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原本不紧不慢的步伐就变得急促起来,急急走到太后床榻前。
“母后,难道是真的病了?()”
躺在床上的太后脸色苍白,额头还冒着薄汗,着实一副病态。
痴儿,哀家不这般,怎么能让你入宫??()”
太后抬起手,赫连端往前几步,搀扶着太后坐起身来,“你也知道,赫连容那厮阴狠毒辣,不做全套,可是麻烦。”
她脸上这么苍白,全都是涂了厚厚的一层铅粉伪装出来的。
赫连端低声说道:“迟早有一日,我定叫母后,不再遭受这样的屈辱。”
太后宽慰地拍了拍他的手,让赫连端坐下说话。
“近来诸事可顺?”
赫连端点了点头:“夏辽虽然死了,可是陈宣名掌握了他先前留下来的舆图,并没被抄家所祸。如今,铁矿已是不愁。”
“好!”
太后很是宽慰,“哀家让你查的,可查到了?”
赫连端:“姚家已经落败,举家回了故土。我派人去查,如今家中只剩下庶出,嫡系一脉,全都没了。而慈圣太后那边,沉老院长一直在乾元书院教书,不曾离开潭州一步。沉老院长身边有人盯着,该是陛下的人。”
慈圣太后出身沉氏,是书香世家。
沉家这一代是由着左都御史沉子坤所领,他是慈圣太后的长兄。
慈圣太后和沉子坤的父亲是沉老院长。而沉老院长一辈子只教书育人,从不踏足官场。
太后叹了口气,垂下了眼。
赫连端看着母亲,忍不住说道:“母后,您为何要怎么在意姚才人?她和当年慈圣太后的事,有关吗?”
赫连端隐约知道,父皇和慈圣太后间是有过龃龉,甚至于慈圣太后的死,和先帝也有关系。然太后这般在意,难道是……
太后瞥了眼赫连端,声音平静:“你应当也猜出来了。”
赫连端:“……当初慈圣太后的死,母后也曾插手。”
“不错。”
慈圣太后和先帝是青梅竹马,年少慕艾,自然走到一起的。那时,谁不称呼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先帝甚至在情深时许下诺言,答应与慈圣太后一生一世。
可情感有时浓,待淡去时,便也如退潮般冷漠,只余下满目疮痍。
慈圣太后迟迟生不出孩子,先帝却已经登基好几年,在朝臣的催促之下,他开始广开选秀,后宫一个接着一个地进人。
而这些娇艳的花朵,也纷纷诞下子嗣。
先帝越来越少踏足慈圣太后的宫殿,流连于新鲜的色彩。当然,也因着心中有愧,他很是敬重慈圣太后,任谁敢凭着宠爱蹬鼻子上脸,侮辱皇后,都会立刻被贬入冷宫。
慈圣太后对于先帝的花|心并无反应,直到她怀孕了。
太后声音幽幽,带着几分怪异。
()“先帝欣喜若狂,因为他发现,他再怎么喜欢那些妃嫔,可谁都不如他的皇后。梓潼,到底别有不同。皇后终于有孕,先帝再也不去其他妃嫔的宫中,一直守着皇后,直到她生下了九皇子。”
也就是赫连容。
先帝高兴坏了,因为皇后生下来的是男丁。这是值得庆贺的大事,后宫接连几日张灯结彩,甚至前朝大赦天下,为皇子祈福。
这般盛大的喜事,终止在慈圣太后的身上。
“她疯了。”
太后笑了起来,“她并未因为先帝的回心转意高兴,更憎恶她生下先帝的血肉,在洗三那日,她差点淹死了赫连容。”
瑞王眉头皱得死紧,这些都是他不曾知道的旧事。
上一辈子,他忙于和赫连容争斗,后来赫连容手段毒辣,直接一把火将所有东西都付之一炬,他何其有幸重获新生,这才惊觉自己其实有些自大,忽略了来自娘家的助力。
在他循着上辈子的轨迹,将错失的人才收入麾下时,瑞王也频繁地探望太后,维持住他们本就不错的母子关系。
“所以,父皇其实很喜欢慈圣太后,那为何……”
瑞王皱眉,难道他上辈子的消息有误,慈圣太后不是父皇杀的,而是母后动的手?
“慈圣太后既是先帝杀的,也是哀家杀的。”
太后收敛了笑容,淡淡说道。
慈圣太后的疯,并非只在一时。
那时,整个宫里都得盯着她,但凡让她和赫连容接触,那她能想出一百种方式试图杀了他。倘若先帝出现,慈圣太后便会自残。
久之,寝宫宛如冷宫。